阴森的影子,刚好落在她的身上的。 “也没什么再好瞧看的了。” 许太后摆了摆手,“去前面叫她们都散了吧。” 话传到外面去,女人们便齐齐跪下行礼,翠环摇动,明珠辉映朝阳,煞是好看。 不一会儿,待他们礼善,自然有人前去搀扶,扶着女人们沿着累雪宫道,远行不见了。缥缈的人影像一丛如雾气般的纱花,雪地里只留下几行规规矩矩的脚印,两三只寒鸦落在慈寿殿前,像不曾有人立过一般。 “黄洞庭。” 许太后朝外唤了他一声,黄洞庭忙揭帘进去。里面将才换过炭火。许太后坐在炭炉前,纪姜靠着一方软垫相陪,正低头看一个小宫女替太后修剪指甲。 “皇帝要定了陆家的那个女儿。这会让咱们相看再好的放过去,也没多大的意思。” 许太后身旁趴睡一只雪团儿般的猫,听着窸窣的人声,翻了个身,朝里又睡了过去。纪姜的伸手,温柔地在它头顶抚摸着,声音淡淡的:“母后,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许太后摆手命宫人退下,又令黄洞庭立到一旁。 “你在担心什么,宋简?” “不是,陆以芳虽是他的正妻,但这件事应该与他无关。他如今在朝中地位与宋子鸣当年一样,正是该避忌外戚的时候,没有必要和皇族强拉这一层亲。那陆家的这个女儿,便是梁有善塞给万岁的,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陆家的人。” 许太后垂眸道:“你今儿也瞧了人了,瞧出什么来么。” 纪姜摇了摇头,“生得到是无挑剔的。” 许太后叹了有一口气:“皇帝现在只听梁有善的话,这已经退在的内廷有两年不上朝了,若不是有黄洞庭,李娥在跟前瞧着,母后都只怕皇帝崩了也不知道。如今,他要陆家的姑娘的就要吧,选三的这一程过了,除了那陆氏,刘氏和杜氏都是你掌过眼的,也算机灵,女人们入了后宫,也替我们多一双眼睛。” 黄洞庭道:“太后,万岁爷的心病,是在于当年不知自己下旨贬废了公主,又一直受梁有善蒙蔽,说公主在青州被宋大人折磨至死了。这才仇视太后,也恨宋大人。这几年,让梁有善哄着在内廷玩乐,虽然年岁不大,却亏损身子得很,我和李娥是半分实在话都说不上。但是,要能趁大婚典仪,寻个机会让殿下见一面万岁爷,一切就都解开了。” 纪姜看了一眼黄洞庭,他的伤未痊愈,站立的姿势稍稍有些别扭。 “你伤好了吗?” 黄洞庭忙立直身子。 “哟,哪里配殿下关心。大好了。” 纪姜笑了笑,“我知道,你和李娥一心为了万岁爷,为了我,但也要护好自己,若你们都入不了文华殿,那才是真的完了。” “是是,奴才们知道分寸。以后啊……没有殿下和太后娘娘的话,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纪姜点了点头。 太后望着纪姜,女人活到纪姜这个年岁,也算不得多年轻,但她那双眼睛中还是辉映着动人的光芒,哪怕身上堆的是朴素的衣缎,粉黛也施得寡淡,却反而将她身为公主的那份清冷掩下,多捧处三分暖意来。 “哀家听陈大人说,宋简在朝政上算是尽心尽力……” 纪姜肩头一动:“母后想和我说什么吗?” “没有,母后知道你心里的伤,在大齐的政坛,从来没有哪一个女人可以立足,姜儿,你比母后聪慧,也比母后眼睛清明,你能在关键时候救下顾仲濂的性命,稳住朝局,但你和母后一样,都只能避在这遮雪帘后面,看着那些男人们在雪里扑滚。这是我们女人的宿命,但也是福气……” 她似乎觉得自己说得不清明,握住纪姜的手,又跟来一句:“你知道,母后在说什么吗?” 她不全然明白。 但她再猜,母亲是要她像当年她自己倚靠顾仲濂一样,去倚靠宋简吗?用自己牢牢这个人来栓住他的心,拿捏住他的血脉逼他同大齐同心同德? 纪姜觉得自己的背脊有些发痒,这种感觉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