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是郑处长?” “对。” “失敬,失敬。” 校长热忱地请他去了自己办公室。 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哪方机关开出的文书,具有如此的派头,叫校长如此恭敬。办公室主任曾以为他总是要知道秘密的,因为学校有规定,所有外来介绍信函一律交由办公室统一保存。后来他看校长老是没把该交的东西交上来,有一天便主动去要,不料校长说他早烧掉了。校长还说,那信上面第一句话就是:要求阅完当即烧掉。主任顺便感叹一句:很神秘嘛。校长严肃地说:忘记这事情吧,跟谁都不要提起。 事实上,在校长带他回到办公室时,他手上已经捏着一盒火柴,待校长确定看完后,他便划燃火柴,对校长说: “烧了吧?” “烧了吧。” 就烧了。 两个人很默契,没多说一个字,只默默地看着纸化成灰。 完了,校长问他:“你要多少人?” 他伸出一个指头:“就一个。” 校长又问:“想要哪方面的?” 他再次打开讲义夹,抽出一页纸,说:“这是我个人对要找的人的一些想法和要求,不一定全面,仅供参考吧。” 这页纸大小和刚才那页一样,都是16开的,不同的是此页纸上没有图章,字也不是铅印的,是手写的。校长粗粗地看一眼,问: “这也是看了要马上烧掉的吗?” “不,”他笑了,“难道你觉得这也有秘密吗?” “我还没看呢,”校长说,“不知道有没有秘密。” “不会有的,”他说,“你可以给相关人看,学生也可以,只要谁觉得自己合适,都可以亲自来找我,我住在贵校招待所302房间,随时恭候光临。” 当天晚上,数学系有两名品学兼优的应届生被校方带到302房间,然后陆续有人出现在302房间,到第三天下午已有22名学生或被安排,或毛遂自荐,来到302房间与神秘的瘸子见面。这些人大多是数学系的,其中包括系里刚招收两届共九名在读研究生中的七人,个别其他系的也都是数学专业的选修生。总的说,数学能力是瘸子选人的第一条件,几乎也是惟一的条件。但来的人出去后都说这是在胡扯淡,他们从根本上怀疑这件事可能有的真实性和严肃性。说到瘸子本人,他们甚至咬牙切齿地骂他是个神经病——跷脚佬加神经病!其中有一半人都说,他们进房间后,瘸子理都没理他们,他们只是傻乎乎地站了或是坐了一会儿,瘸子就挥挥手喊他们走人了。数学系有关老师根据学生们这种反应,跑到招待所,当面责问瘸子在搞什么名堂,来了人什么都不问不说就喊走人,得到的答复是:那就是他的名堂。 瘸子说:“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体育教练靠摸人骨头选拔运动员,我要的人首先必须有良好的心理素质。有的人看我不理睬他们,浑身都不自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惶惶恐恐的,这种心理素质的人我是不要的。”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第三天下午,瘸子约请校长来招待所,谈了他这次选人情况,总的感觉是不甚理想,但也不是一无所获。他给校长提供了22名面试者中的五个人名,要求调他们的档案看,估计他要的人就在这五人当中。校长看这工作已近尾声,又听说他明天可能就走,就留在招待所陪他一起吃了一餐便饭。席间,瘸子像突然想起似的,向校长打问老校长小黎黎的情况,校长如实告之。 校长说:“如果您要见老校长,我可以通知他来见您。” 他笑道:“哪有他来见我的道理?只有我去拜见他!” 当晚,瘸子果然去拜见了小黎黎—— 【容先生访谈实录】 那天是我下楼给他开的门,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就是这两天系里正在盛传的那个神秘人。父亲起初也不知道,但有人在系里大肆揽人的这件事,我跟他提过,所以后来父亲知道他就是那个神秘人后,就把我喊过去,介绍我们认识了。当时我很好奇,问他要的人是去做什么的。他没有直接回答我,只说是去做很重要的工作的。我问重要到什么程度,是事关人生存还是发展,他说是事关国家安危。我问选拔的情况如何,他似乎不是太满意,说:矮子里选高个,将就。 之前,他一定已跟父亲谈过这事,父亲似乎很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人,这时看他那个不满意的样子,突然带开玩笑似的对他说:其实,依你刚才说的,有一个人倒是很符合你要的人的要求。 谁?他一下显得很认真。 父亲还是跟他开玩笑,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以为父亲说的是我,一下打问起我的情况来,结果父亲指着墙上镜框里的珍弟说:是他。他问:他是谁?父亲又指着我姑姑(即女黎黎)的照片说:看,你不觉得他们两人长得像吗?他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