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共五层,每层有五六个房间,白塔红砖的城堡建筑无一处细节不彰显出优雅别致的风范,可是有一个地方略奇怪——地面停车位的序号排到了五十号,窗户只有二十几扇,这意味着房间的数量远低于车位数。 林霂略讶异。 萧淮把银色奔驰倒入第一号车位,熄火,“有什么疑问吗?” 他开车时沉默少言,一路驶来没有说过一个字,忽然开口,声线比平时低沉暗哑,但更富有磁性。 林霂转过脸,看见萧淮伸手贴上颈侧的皮肤。那修长有力的指徐徐往下,碰到领子,娴熟地将领带扯松。 他的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 在林霂的印象里,萧淮沉稳持重,开车方式也如此,如今他坐在她的身旁,衣领解开,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成熟男人独有的性感魅力。这截然不同的另一面让她情不自禁多看了几眼,才把视线从他的领口挪开。 她说:“我发现了一个现象。其他人家里的窗户数比车位数多,你家的情况是反过来。” 萧淮有些意外,颔首解释:“我的工作时不时地需要交际应酬,但我不喜欢应酬,所以采取折中的办法,在家只会客不留客。” “我住在你这里,岂不是……” “你是朋友,不是客。” 林霂有自知之明,萧淮视她为“朋友”的根本原因在于外婆和萧承翰的一层关系。如果外婆没有收养母亲,抑或老洋房早就转手他人,她不可能坐在萧淮的车里,也不可能和他如此接近。 她对于“朋友”的定义比较狭隘:像关怡那种能够分享喜怒哀乐的人才是她的朋友。 在她心里,萧淮目前只是一位打过交道的“熟人”。 萧淮问:“每层楼各有一间客卧,你想住在哪层?” “一层吧。”她垂下眼帘,随口回答。 * 大宅的管家是位德国人,冯?曼施泰因老先生。 老管家受过良好的教育,能说五种语言,不过他的态度是端着的,不苟言笑,说话时每一个单词都发得很重,使用的语法也沉闷刻板,例如:“尊敬的林女士,你是否介意待会的晚餐没有中国菜?是否介意红烧牛肉浓汤里多放一些干香料?” 林霂一概客气地回答“不介意”。 客卧里的暖气开得足,林霂脱掉萧淮的西服外套,打量房间。 与其说是卧室,倒不如说是总统套房:客厅、卧室、衣帽间、书房、浴室一应俱全,一间连着一间。 林霂坐进皮质柔软的沙发,双手撑在身侧,背向后倾,仰头凝望天花板。 一盏由玛瑙色宝石镶嵌而成的水晶吊灯悬垂在头顶,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把房间里每一个角落都照亮。 她安静地坐了几分钟,把随身小包包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掏出来检查遍,再放回去。 手机,紫水晶,小样旅行装洗漱用品,身份证件…… 最后,是一本方方正正颇有质感的棕色皮面记事本。 出门前她做了一个梦,梦见把记事本弄丢了,醒来特地把记事本放在小包包里,把长型钱夹挪放在行李箱。 离开上海,跨越千山万水来到慕尼黑,还好记事本没有被弄丢。 长时间的飞行以及一路上发生的各种意外让林霂觉得疲惫,她捧着记事本,另只手枕在脑后,躺在了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