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在昨夜就意识到了,她只是没想到,张行简独自离开,不带她。她以为自己武功这么高,无论是博容还是李令歌,都千方百计要得到她的支持,要将她当做杀向敌人的第一支箭用…… 可是张行简不用她。 她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用的武器吗? 她的武功与桀骜执着的性情,不足以让张行简觉得安全吗? 谁会放着这么好的武器不用,谁会舍得雪藏她这么好的武器? 闭着眼的沈青梧,睫毛颤抖,脑海中浮现张行简温柔看着她的眼神。 千言万语,说出一半,藏着一半。总在观察她的人,向她说明爱意的人,也时时藏着爱的执拗一面—— 世人都要将她当武器用,都要利用她的武功,算计她的武力。 只有一人执拗于让她养伤,让她休息,让她不用总冲在第一线。 世人都知道她与博容的关系。 张行简为此嫉妒而不安。 可是张行简昨夜问她——你要我救他吗? 他雪藏她,不想她受伤,不想她直面博容——哪有学生,要直面所有的残酷,要打败自己的老师,要踏着老师的尸体,才能走完自己的路呢? -- 长林还在嘀咕念:“我为你备了许多佳酿……” 沈青梧将头埋入膝盖。 世人皆惧她,恶她,敬她,怕她。 张月鹿怜她,爱她,喜她,护她。 -- 可是沈青梧说过要保护他。 沈青梧从来都说话算数。 -- 长林太害怕沈青梧发难。 但是沈青梧没有。 沈青梧似乎就这么接受了郎君软禁她的现实——那些苗疆人欲言又止,还没接受,沈青梧先接受了。 每日三餐与煎好的药送到屋中,每天为她读一读郎君的信,长林就用这种方式安抚着沈青梧。沈青梧一直很平静,长林渐渐放松下来。 长林一边挂念着东京的郎君,一边为此刻的沈青梧欣慰。 他想沈青梧也是蛮好相处的嘛。郎君与她同行数月,到底没有白同行。郎君必然驯化好了沈青梧,必然让沈青梧听话了。 于是,到了这一天。 这一日,是沈青梧被囚的第八天。 长林给沈青梧将药送到门口,他坐在门框外的台阶上,翻开那封被他折得皱巴巴的信纸。 长林打个哈欠:“咱们今天继续读信哈……” 屋中沈青梧淡淡说:“药太苦了。” 长林愣:“啊。” 他试探:“我给你端盘糕点?你想要什么馅的?” 沈青梧:“张月鹿都喂蜜水给我喝。” 长林惊悚:“……我可不敢喂你!” 郎君知道后,会杀了他! 沈青梧:“我要蜜水。” 长林松口气,擦把汗。他语重心长劝:“姑奶奶……” 郎君嘱咐什么都不要给沈青梧的。 沈青梧没有吭声。 长林以为翻篇了,他正要继续读信,听到屋内一声哽咽。 长林脸快裂了:“……” 他哆嗦:“你、你不会在哭吧?” 屋内沈青梧冷冰冰:“没有。” 可她声音有点儿哑。 长林开始不安。 他无措时,听到沈青梧说:“以前我囚禁张月鹿的时候,他是否就如我此时这样,从天黑到天亮,从天亮到天黑,没有人陪伴,没有人搭理……所有的精力都被一人占用,除了那人,没有人陪他说话。 “他是否是被我关出问题了,才说爱我?” 长林:“……应该不是……” 沈青梧失落:“长林,你陪我说说话吧。我很寂寞,很孤独。除了你,没有人会理我,我如今每日盼着的,就是你说话的时候……” 长林惊恐:“你可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