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 沈青梧用一双乌水眼看他,不语。 他像是真的有点伤心。 张行简说:“我知道你成长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我无法感同身受,但我知道——你必是总是被人否认,才养出了你这样一直告诉自己‘我没错’的性格。 “你必须固执,必须冷漠,必须一遍遍肯定自己,才能走出沈家,走出东京。” 张行简:“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感受到我的心,我为当年的事,辗转反侧,很痛苦,很心疼。你说你要和我在一起,我在最开始的开怀后,心里却不踏实。我总在想——沈青梧这么执拗的人,怎可能原谅我呢,怎可能回头找我呢。” 沈青梧怔忡。 她自己其实没太大感觉,可他拢着眉、目中噙水、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她一点点动容。 她并不觉得自己生存环境如何艰难,她也不知道什么叫苦,什么叫好。 她只是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不一样罢了。 可张行简这么纠结做什么? 她唇动了动,张行简伸指抵在她唇边,轻声:“不是道歉的话,我不听。” 张行简微笑着看她:“梧桐,我总是观察你,总在琢磨你的性格。 “我不确定你对我的心意有几分,我只知道你说话算数。那我忍不住会想——如果你明明知道自己错了,却不跟我道歉,固然有你性格的原因,是不是也有并不是很喜欢我的原因? “你知道自己错了,然后跟我说一声‘对不起’,是不是代表,你在一点点接受我呢?” 他目露渴求。 沈青梧慢慢开口:“你在勉强我改变自己。” 张行简温温和和:“我是在确定你的心。” 他说:“我不强求太多——你说一句‘对不起’,我就绝无二话,不会再和你置气。” 张行简委屈:“你对别人说一不二,可我一点特权都没有吗?我这么喜欢你,也等不到一句道歉吗?你以前不跟我道歉,现在也不和我道歉,明明是你错了,你为什么不对我好一点儿?” 沈青梧静静看着他。 她产生困惑,觉得不解——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这么不确定她的心? 她已经发誓。 他仍半信半疑。 他希望她承认自己的错,希望自己向他低一次头,希望……自己表现出在乎他的样子。 沈青梧迷惑。 -- 沈青梧说:“我本以为,你我之间,求而不得的那个人,一直是我。” 张行简道:“你的以为似乎错了。” 沈青梧:“我以为,你我在一起,受不了的人,先会是你。” 张行简弯眼睛:“我也怕受不了的那个人,是你。” 沈青梧:“我以为你宽容,温和,无欲无求,对什么都不是很在乎。” 张行简:“我也有执着,渴望,强求的一面。你最好不要见到我的这一面——那就不是你喜欢的月亮了。” -- 沈青梧说:“不是那样的。” -- 可她沉默下去。 拙于言语的她不会表达,她只察觉到了一些微妙。 这种微妙,她需要慢慢思考,慢慢品味。 -- 黑暗中,沈青梧看张行简。 她努力半晌,还是没说出那句话。 长年累月坚持的原则拉扯着她,分裂着她。她似乎在走向一条铺满月光的道路,黑暗中却有什么持续地拖拽她,吞没她,不让她离开。 沈青梧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坚定地走着一条自以为是的路,她最终会走到哪里去呢? 她自己都不懂。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