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人认错的沈青梧该怎么办。 不过,张行简在磨蹭什么?为什么不过来,让她好好抱一抱呢? 沈青梧自作聪明地想着:只要他上榻,自己就可以装作睡得糊涂,和他滚到一起。 那日校场中,春柳一样修长漂亮的张家三郎,多么让人心痒。 迷迷糊糊间发生点儿什么……不能怪自己没有听他的话,没有和他保持距离。 她很认真地执行他交代的任务啊。 但是同榻而眠,罪不在她。 沈青梧看到角落里的张行简站了起来,她连忙闭上眼,继续装睡。 -- 张行简:“梧桐?” 他当然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张行简坐于床榻边,俯身轻轻拍拍她面颊:“梧桐?” 沈青梧不醒,他只好自言自语:“我也没办法,你不能怪我不和你商量……我总不能让你明天继续穿着这样的衣服四处跑吧。” 他从角落箱子里找出来的,是一盒做手工活的针线。 张行简硬着头皮:“我没有做过女红,没有给人缝过衣服……你只能凑活一下了。” 装睡的沈青梧大为震惊。 她察觉自己袖子被人扯起来,窸窸窣窣声音不断,那人不知兀自折腾什么,半天没有发出声音。 沈青梧悄悄睁开一只眼,满心震撼: 面容秀美的郎君坐于她榻边,拿着针线,一板一眼地研究她袖口的线头,很专注地为她缝补衣服。 -- 沈青梧:“……” -- 张家二姐若是知道,必然更讨厌沈青梧了。 张家上上下下,讨厌沈青梧不是没有原因。 他们家养得大家风范的漂亮小郎君,不拿笔不拿剑,拿着一根极细的针,在烛火下睁大眼睛,对着那个极小的口,穿针引线、缝补衣服。 虽然粗笨,虽然绣得十分烂,虽然线头被张行简一遍又一遍地拆掉,但是他真的在做女红。 他在做很久以前,沈青梧曾希望他做的那件事—— 帮她缝衣。 -- 但是那时沈青梧觉得张行简心灵手巧,拿起针线必然很厉害。 她现在则发觉并不是。 他笨手笨脚,和她水平也差不多。他还有一股执拗劲儿,他在她袖口这里已经折腾了很久,线头被他缝了拆、拆了再补,他一直不满意。 沈青梧觉得,让他这么绣下去,明日她恐怕得穿一身破烂了。 沈青梧觉得,让他这么绣下去,她真的要被他的执着给弄困,给睡着了。 不行。 -- 张行简做任何事,都要尽量完善。 他自小接受的是这种教育,他又一向审美极好,他绝不会允许沈青梧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四处跑,更不可能允许自己缝补的衣服,比她原来穿的还要糟糕。 张行简专心缝补衣服,跟衣服较劲,那针实在不好使。 针在他手指上扎了一下,他不吭气,血液却瞬间流出。 张行简准备寻帕子擦血时,一只手伸来,抓住他这根受伤的手指。 沈青梧将他手指吮入口中,柔软舌尖轻轻舔过受伤的地方。 -- 二人四目相对。 -- 张行简:“……” 她不是睡着了吗? 沈青梧:“……” 她没有其他意思。 她是看不惯他婆婆妈妈,手指受伤,他还不急不慢去找帕子。等他找到帕子,估计早血流成河了。 她一下子激动,做了不过脑的事——他手指被她含入口中,他眼眸望过来,她才反应过来。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