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青梧还在睡梦中,听到敲门声。 她立时清醒。 熟悉的敲门节奏……是张行简。 看来洗碗劳累也没让张三郎赖床,此人的自持功力,确实厉害。 沈青梧打个哈欠,跳下床准备去开门。但是走到半道,半开窗子透入的清风,让她头脑冷静了些。 她停顿半天。 沈青梧退回床榻,将衣服穿好、头发扎起,不再邋邋遢遢。 她打开门,门口站着的人,果真是张行简。 只是……他换了身衣服。 一身天青与白相间的宽袍,倒是从容。 他哪儿来的衣服? 张行简解释:“向客栈老板买的旧衣。” 他让她看他怀中抱着的衣物:“这是我向老板娘买来的。虽然是老板娘做未嫁女时的旧衣物,但也十分干净,十来年被好好在箱中收妥。梧桐穿上吧。” 沈青梧看张行简双手抱着的衣物。 粉色的、白色的布与衣带杂在一起,样式如何暂且不知,但这是一身女儿家衣物。 沈青梧不可避免地想到她曾经日日穿女装的那段时间。 她陷入一种恍惚。 那样的岁月,那样的每日收新衣,那样的和张行简日日夜夜同进同出的时光……时间没有过去多久,却遥远得像一个梦。 此时此刻,这个梦好像又回来了。 沈青梧却不确定自己想要这个梦。 她沉静看着张行简,不接他的衣服。 张行简平静:“这就是我昨日要你答应的条件。换上女儿装,才好假扮夫妻。不然你如今的装束,和传说中那个刺杀少帝的沈将军太像了。 “沈将军是不可能穿着女装扮柔弱的,然而沈二娘子可以。” 沈青梧接过旧衣。 她朝他龇牙,砰地关上门:“下不为例。” 张行简噙笑,望着关闭的门,摸摸鼻子。 下不为例吗? 下次继续吧。 -- 杨肃在楼下和张行简对坐,大眼瞪小眼。 几个包子,一碗热粥,张行简也不如何做作,却就是吃得很慢。杨肃风云残卷地解决早膳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食不言寝不语。 他不能打扰张三郎用早膳,但是和张三郎坐在一起,确实无聊。 而就在这个时候,杨肃听到“笃笃”脚步声。 他眼睛明亮地抬起头:“阿无来了……哇!” 他一下子站起,呆愣愣地看着。 沈青梧着粉裳白裙,腰系流苏长带。行走间,衣带飞扬,大袖翩然。虽然长发只是别着最普通的簪子,但沈青梧穿这样一身衣裙走下楼梯,腰肢细窄,身量纤长,实在是让人眼前一亮。 杨肃眼睛,看到摇曳的日光,半空中弥漫的尘埃,以及那尘埃后,桃李之姿的清秀佳人。 时间静谧,如梦似幻。 杨肃结巴:“沈、沈、沈青梧!” 他一下子面红,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 他怎不知沈青梧也会如此动人? 她怎么会穿这样的衣服……杨肃扭头,看到旁边坐着喝茶的张行简,登时恍然。 杨肃发怔。 有一段时间,他大脑空白,他感觉到了那种暗波涌动,他知道沈青梧永远不会嫁给他了。 那个曾在雪山中救他一命的女子,那个被他一直开玩笑同生共死的战场伙伴…… 当有一个人到来,她整个人,拥有了另一种旁人没见过的动人风采。 她不只是可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