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简问她:“回去吗?” 声音里的那丝哑,如静河中突然燃起的一点火星子,烧得人心间滚烫。 沈青梧唇翘一分。 她当然知道他回去的目的是什么。 她慵懒而兴致盎然:“好啊。” 张行简看着她幽黑淡漠的眼神。 他对她的想法心知肚明。 -- 沈青梧其人,实在难以驯服。 张行简早早便知道,他若能驯服她,她就会为他舍生忘死,只在乎他一人,只爱他一人。 沈青梧不受人间秩序所束缚。 博容强行教会她那些,她也不过照着做。但若有需要,没什么可以束缚她。张行简期待那种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他的事物。 他画下一面大网试图捕获她。起初,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欲望也好,不甘也罢,得先将她诱入陷阱,得让她心甘情愿停留自己身畔。 她也许不屑于自己给出的“欲”这个理由,也许觉得张行简不过如此,也许觉得张行简比她想象中的低劣得多……全都无所谓。 只要沈青梧先放下戒心,不再整日将他当敌人看,不再他做什么她都不相信,不再她身边有问题、她第一个怀疑他。 他曾花了太长的时间去织一张让沈青梧对他失去信任的网。 他如今要花更长的时间去打破那张旧网。 沈青梧得到满足后就会离开他吗? 不。 他不会让这种可能发生,他要让她离不开他。 这十分难——四野无风,他试图捕鹰啊。 -- 一路回住舍,遇到的仆从都被沈青梧今夜的打扮震惊得面面相觑。 沈青梧跟着张行简进屋子前,隔着门瞥到长林拿着卷宗往这边走来。她给了长林一道挑衅目光,“砰”地关上了门。 沈青梧听到张行简在后问:“谁在外面?” 沈青梧立刻转身,后背抵在门上。她当然不愿长林坏了好事,便道:“没人。” 张行简也不计较,只是坐在榻上,用温润目光看着她。 沈青梧道:“那我来了?” ——这话说的,真像个女土匪。 沈青梧自己没感觉,张行简愣一下,噗嗤一笑。 他手心捏汗,为自己的决定而没有把握,而些许羞窘。他勉力压制着这些情绪不露怯,看沈青梧这女土匪架势,倒轻松一些了。 张行简别过眼:“你先去洗浴。” 沈青梧:“我傍晚来的时候就洗过了。” 这话一说,二人都一愣。 沈青梧目光闪烁,张行简诧异看她一眼:她的意思,莫不是说,她傍晚来时,就想对他…… 唔,他倒是绕了这么一大圈。 张行简温声:“再去洗一下吧。” 沈青梧心知此人过于洁净的讲究,虽心中不耐,但也不想为这种事发火。她“嗯”一声转身向隔壁净室走去,实在熟门熟路。 张行简坐于榻间出神,正要起身自己也去洗漱时,看到屏风后一个插着花的脑袋又探了出来。 沈青梧邀请他:“鸳鸯浴来吗?” 张行简:“……” 他虽有兴趣,却心中另有打算。他摇摇头,微笑:“不必。” 沈青梧目光灼灼:“过期不候,你想清楚了。” 张行简:“沈二娘子若再不去洗浴,水便凉透了。” 沈青梧嗤一声。 她也不懂一间房,同一个净室,为什么还要有屏风挡着,各洗各的。在军营中,因她女子身份,不得不多迂回两步;但她和张行简之间,何必要这么生分。 沈青梧出来得很快。 她松松地揽着外袍,盘腿坐在张行简榻上。她听着哗哗水声等人,心中浮想联翩,对即将到来的事充满兴趣: 床笫兵法,分外有趣。 张行简天生合该被她睡。 无论他二人多么面和心不和,一上榻,张行简再不承认,他也要沉沦于她。这种事分外美味,让人食髓知味。沈青梧每一次碰到他,都有骨血中那种酥酥战栗感,爽意直达颅顶。 是每个人都这样,还是她只对张行简有这种强烈至极的感觉? 所以张行简说他被欲折服,沈青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