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身大家,到底有些羞耻心。 而沈青梧这时开口:“大夫,不如再为我家夫君配些治不举的药吧。” 张行简:“……” 大夫:“……” 沈青梧一脸平静,压根不存在害羞之心:“你也说了,新婚夫君,容易擦火。我怕我们折腾得太厉害,我夫君不举了,不如提前备着药。 “这种药,应该卖的挺多的吧?世间男子,多多少少都需要吧。” 大夫震撼,转而回头看张行简:郎君,你夫人这般彪悍的吗? 张行简保持微笑:“阿无调皮了,先生见谅。” 沈青梧施施然送那大夫出屋,大夫摇着头念叨,沈青梧在门口转个弯儿,折回屋子。 张行简仍坐在榻上,目光清水一样流动,看到她走过来,一腿搭在榻上,俯身向他。 张行简冷静看她,动也不动。 沈青梧扣着他下巴,问:“如何?” 张行简不说话。 沈青梧学着他平时那副让人恼火的平静样子,微微笑:“你看,我就是这么混蛋。你不配合我,我也要玩下去。我不怕丢人,你不在乎天下人尽知你不举,你就这么抗拒下去。 “张月鹿,你看我们谁赢谁输。” 张行简幽幽看她。 他当时没有理会她,沈青梧以为他无话可说。 当夜她才明白,张行简真是一个狠心的人——吃了药,他病倒了。 当时那药喂下去,他下一刻就吐血痉挛,在沈青梧慌张而吃惊的拥抱下昏了过去。他身上开始大片起疹子,浑身烧得通红,气息由滚烫变得微弱。 沈青梧几乎以为张行简会死在她手里。 事实上他也确实会死在她手里——如果不是她武功高强,能立刻背起他,带他再次去敲那镇上唯一大夫的家门。 大夫被这对搬来的小夫妻快折磨疯了。 大夫看不出具体的毛病,只含糊告诉沈青梧,张行简可能有些中药不能碰,一碰就会发病。 沈青梧茫然:“世间有这么脆弱的人吗?” 大夫痛心疾首:“你更应该思考的,难道不是你夫君到底不能吃什么药,为什么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他恨铁不成钢,简直想亲自上手,手把手教沈青梧怎么做人家妻子。沈青梧这种粗心的行为,多少个夫君,也得被她搞死吧? 沈青梧并不服气。 她心想这是张行简故意使坏,让她得不偿失;若是其他男子,没有张行简这种心眼,也根本不会拒绝到手的女人。 什么毛病。 她让他睡他还不愿意,宁可死也不屈服? 沈青梧愤愤不平,但也确实在某方面被吓住,不敢轻易动张行简。 张行简被她囚禁不到十日,便大病小病不断,身上的伤不说好起,反而病越来越多。她一定会把他弄死的……那她就无颜面对博容,博容也不会原谅她了。 张行简和博容,到底是什么关系?博容为什么要她保护张行简? 张行简再一次醒来,发现自己与之前几次醒来的状态都不一样。 这一次,他没有被用布条绑起,眼睛也没有被蒙上白布。手脚上的拷链虽然没有被取,但是有柔软的布条包住那冰冷的铁链,保护着他被磨得高肿的手脚。 身上的伤被包扎过,衣服也穿得齐整。 张行简从床上缓缓坐起,看到对面坐在角落里的沈青梧。 她坐在暗光里,幽若鬼魅,目若野狼,浑身布满“别惹我”的戾气。若不知她在此,谁都要被她这副样子吓到。 沈青梧盯着他:“以死相抗?你是真不怕死。” 张行简微笑:“怕死能惹上沈将军?” 沈青梧:“你真不怕我弄死你?” 张行简:“生死有命。” 沈青梧冷笑:“其实你是猜到博容要我保护你的命令了吧?” 张行简叹口气。 他见沈青梧面色难看,也担心她剑走偏锋,自己将她气得彻底失去理智,她作出更坏的事情。他温和道:“在下不知道博帅要沈将军保护我的事,在下也不过是试一试,猜一猜。 “与沈将军这样的巾帼豪杰作对,少不得冒险一些。” 他非常诚恳:“相信我,如沈将军这样的人,我也从未碰到。” 一个一门心思要折服他的女子,不走寻常路要困住他的女子,偏偏这女子对他来说又不是毫无意义……张行简心想,若她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并不必这么顾忌她死活。 可换言之,若不是沈青梧对他有几分心思,他也早死在她手里千百遍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