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简微笑:“嗯?在下不是说过,很有特色吗?阿无若是受不住的话……只能麻烦阿无自己去镇上寻你父母,在下委屈了你,但在下不去了。” 张行简顿一下:“在下身上有伤,恐怕经不住再跋涉。何况这饭菜,在下觉得并不差。” 沈青梧见他不似勉强,更加觉得他奇葩。 她恍惚想到张家侍女说张行简喜甜,不食辣,但是张行简本人似乎从没表现过他有忌口的样子。他真是…… 沈青梧面容微复杂,坐下陪他一起用餐。 他可以面不改色地吃下这么难吃的食物,她自然也可以。征战沙场的女将军,岂会被这点小事打败? 坐下去的沈青梧动作大了一点,张行简听到清脆一磕撞声,还有“噗通”的水溅声音。 他侧过耳。 他问:“什么声音?” 沈青梧眨眨眼,凝望着四菜一汤,陷入良久的沉默。 张行简又礼貌地问一遍,她才别扭道:“我发簪掉汤里去了。” 张行简:“……” 沈青梧很诚恳:“不干不净,吃了不病。你不介意吧?” 张行简笑容僵一下,仍和气非常:“在下不介意。” 他可以忍。 沈青梧挑眉,托腮,看着他用餐:忍功强大到这个地步的张行简,挺有趣的。 她竟有些喜欢挑战他的极限,且看看他是否会有忍不住的时候。 让她拭目以待。 -- 如此,新身份的沈青梧,与张行简的第一日平安度过。 她觉得还不错。 他觉得她好怪。 第34章 接下来数日,张行简养病养伤。 沈青梧心中是有些高兴的。 张行简虽然一直因伤势反复而情况不好,但他总是那副笑吟吟与她要交心的模样。她虽知月亮内外皆冷,但高贵清冷的月华之光,总是让人心情愉悦些。 不好的是,他也许确实伤重,昏迷的时间很多。她每日看到他清醒的时间,太短了。 她的假期如此宝贵,不该浪费于此。 于是几番思虑后,沈青梧在张行简能下地走动后,告诉他,要不去镇上求医吧。 张行简感激说多谢。 这奇怪的娘子,终于放下戒心,愿意让他走出这屋子了。 -- 于是天朗风清之时,沈青梧领着张行简离开山下村子,去了离他们最近的镇子。 熙攘人流与嘈杂人声纷至沓来,让几日习惯清静的张行简停顿了一下。 在他前方领路的娘子不是细心的人,压根没意识到一个有眼疾的人到人群中会有不适。从张行简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那娘子轻快地走在他前面,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张行简:“……” 他怀疑自己即使眼睛无疾,恐也追不上她。 他在原地等半晌,沈青梧悄悄摸了回来。 她在他旁边观察他半晌,见他清澈而无神的眼睛朝着一个玩具摊看。她问:“你想要玩具?我买给你。不过这是小孩儿玩的,你不见得喜欢呀。” 她语气压抑着调皮、戏谑,以及很努力在控制的……幸灾乐祸。 张行简在心中勾勒这娘子的形象:她个子在女子中不低,常年干农活让她身手矫健灵活,力气也大。她读书写字,闺训烹饪似乎懂一些,却似乎懂得乱七八糟,时而能记起时而会忘掉。 最重要的是……她喜欢看他倒霉。 这是怎样一个奇女子。 他越是在心中勾画她的形象,越是有古怪的熟悉感在召唤他。 他不知是他疯魔了,还是他病得太厉害了。 张行简回神,眼睛中日光轻轻跳跃,辉煌灿亮,凝望向她的方向。日光在他扬起的眉山上跳动:“没有。我在等阿无。” 他眼中流着一重光,浅笑:“人太多了,我走太急,怕阿无等急了。” 可是分明,是沈青梧丢下他走得头也不回。 沈青梧静看他。他的善解人意,偶尔会在她麻木冰冷的心间投下一石子,溅起涟漪。 那涟漪并不深,架不住日日溅。 张行简问:“怎么了?” 沈青梧说:“你长得好看。” 她十六岁就见过他,可那时只觉得他比寻常人好看些。现在见多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