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介意,你又何必如此在意?况且,你除了出身微有瑕疵,其余都非常出色。你是个好娘子,谁能娶到你,都是他的福气。你为何不给他这种福气?” 谢秀娥轻轻一嗤,哂笑着回头看她:“阿姊,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说这些话来安慰我呢?我和他,是完全不可能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妄自菲薄?” “这是自知之明。”谢秀娥笑了笑,神情磊落,却透出苦涩。 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是,她退得太过彻底,根本不愿意去追逐。如此清醒,真的幸福吗?人生有时也需要醉一回——秋姜心道。 但这是她自己的决定,她无权干涉。 “算了,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多谢阿姊体谅。阿姊对七娘的恩情与礼遇,七娘永远铭记于心。”她欠身对她施礼。 秋姜没有回绝,只是叹了口气,之后也对她笑了笑:“路都是自己走的,我祝福你,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 “多谢阿姊。” “除了谢我,你还能说点什么别的吗?”秋姜笑道。 谢秀娥略一凝噎。 中旬回顾谒亲,秋姜与谢秀娥一同回去。牛车辘辘,进了都灵,夹道两旁的民众无不驻足,看这排场,猜询是何家儿郎。 到了南街,不知从哪里冲出的几辆轩车将她们拦住。秋姜正要呵斥,便听小僮在外颤巍巍地喝道:“尔等何人,竟敢拦截谢司马府上的牛车?” 应和的是一声长笑,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肆无忌惮道:“就是知晓这是谢狗蛋家的车,某才来拦截。”说罢哈哈一笑,扬鞭抽向他们的牛车。秋姜和谢秀娥的车首当其冲,牛虽比马性情温和,但这样鞭挞,也不免长哞一声连连后退。 车内人仰马翻,惊呼四起。 秋姜怒不可遏,揭了车帘踏上车辕,但见一个青衣襦衫的虬髯汉子提着马鞭得意地在马上笑着,当下就冷了脸:“君未尝读过圣贤?当街逞凶,真是有辱斯文。” 高雅一怔,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打量她,啧啧道:“好个俊俏的女郎。谢狗蛋年纪一把,也学会金屋藏娇了?” “尊驾慎言,我敬你年老,多有忍让,若再出言辱及家父,我手中的剑——可不会客气。”她说着拔出佩剑三寸,剑芒反射到对方脸上。 高雅收了脸上笑容,驾马在她的牛车周围盘桓了会儿,忽然笑道:“我这狗鼻子可灵的很,女儿家的脂粉香如此浓郁,你若不是女郎,难不成是断袖?” 居然有这种人? 秋姜懒得再理会他,命人放下车帘,干脆掉头朝另一条街道奔去。 待到了府上,秋姜与谢秀娥相携步入内堂,正欲向谢衍问安,便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出来,伴着不断拍击双掌之声:“妙啊,妙啊!” 谢衍道:“你从渤海赶来,千里迢迢,我应当为你接风洗尘。” 高雅道:“不打紧。但你若真的感恩于我,便将你的卿卿赠与我吧。” “什么?”谢衍再好的涵养也差点跳将起来。 高雅忙道:“错了错了,她自称是你女儿。” 谢衍狐疑道:“我在外的女儿只有三娘和七娘,正是今日回来拜谒我。你是在城内见到她们的?” “正是今早。” 谢衍沉吟道:“七娘可以赠与你,三娘是我嫡女,万万不可。” “好说好说。你的女儿必然差不多哪儿去,我已经见识过了。” 二人又是一片笑声晏晏,其乐融融。 门外,谢秀娥紧紧攒住了她的手,脸色苍白。秋姜见状,将她拉出院子,到了别处僻静地,便道:“你不要乱了阵脚,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并不说话,仿佛已经失去了辩驳的余地。 秋姜咬牙,道:“你不如答应王允吧,就算做妾,也比被送人充做家姬强。” 谢秀娥当时没有应允她,但是二日后,王允就上面提亲了,纳彩、问名、纳吉一点不少——他竟是要娶她为妻。如此举动,自然遭到王氏一族的反对,谢衍也颇为为难。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