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更是一声比一声高,“你说实话,你冬令营报首都的学校,是不是就想从我们身边逃开?离我们远远的,远的不能再管你?!” 这一句又一句的话,名义上是在关心萧以恒的学业,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的所有关心和在乎都不过是为了控制自己罢了。 面对妈妈的诘问,萧以恒停顿了两秒,反问:“……难道我就不能有自己的事情、自己的目标、自己的想法吗?” “你还是个孩子,”这次是萧爸爸开口,“一个孩子,需要什么‘自己’?” “……”萧以恒不再说话了。 他想,恐怕他的父母已经忘了,下个月他就要十八岁了,下个月,他就成为了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人了。 他想想自己这几年来委托秋娴老师卖出的画,再想想私密账户里积攒的fxxk u money……他敛眸,掩住了眸底涌动的思绪。 …… 早餐过后,萧以恒背起书包,借口去学校补课。萧妈妈有些疑神疑鬼,但最终没有拦他。 在离开家门的那一刻,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忽然从肩膀上消失了,萧以恒直到这时,才能痛痛快快地舒出一口气。 周六的校园空荡荡的,不过有些班级会组织补课,所以偶尔还是能在校园里看到几个零星的学生。 萧以恒穿过操场时碰到了几个同年级的学生,他淡淡地点了点头作为打招呼,擦身而过时,听到他们在聊“不愧是学霸啊,成绩这么好了还要来充电”。 他们说对了,萧以恒确实是来充电的。 他脚步一转,走向了综合楼。他顺着楼梯拾级而上,顶楼的美术教室里藏着的就是能给他灵魂充电的宝贝。 厉橙今天不仅没有迟到,反而提早到了十分钟。可他没有美术教室的钥匙,他便靠着门板席地而坐,聚精会神地玩起了手机游戏。他把音效声开得很大,大到盖过了萧以恒的脚步声。 直到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运动鞋,厉橙才赶忙收起手机,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萧以恒。 “用不用我再给你几分钟打完这一局?”萧以恒慢条斯理地问。 “不用,不玩了。”厉橙特别豪爽,直接手机锁屏揣进裤兜里——笑话,游戏内队友的死活哪有老婆(?)重要。而且和他组队的都是他的小弟,就算他中途掉线,他们也不敢把他踢出公会。 厉橙拉住萧以恒的手站起了身,直到两人离近了,厉橙才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厉橙直接问:“……你今天心情不好?” 具体哪里不对劲厉橙也说不出来,但他冥冥之中就是有种感觉。 萧以恒不知该怎么和他说自己和父母之间的矛盾,只能简化成一声:“嗯。” 好在厉橙也不是那种爱刨根问底的人,他二话不说,立刻张开手臂,给了萧以恒一个拥抱。 “有事儿和哥说,哥帮你一起扛!”厉橙强硬地把alpha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要是想哭也没事,我的肩膀借你靠!” 萧以恒被他逗笑了。他额头抵住厉橙的颈侧,笑声很轻但又很重,一声一声地打在厉橙的心口。 他们站在空荡的楼道中,就那样安安静静的拥抱了不知道多久,头顶的感应灯一盏接一盏的灭了,只剩下窗口漏出的光源笼罩在他们身上。 过了许久,萧以恒率先松手,站直了身体。 厉橙仔细端详了他几眼,有些遗憾地说:“敢情你没哭啊?” 他哭的时候都被萧以恒见过了,还以为这次能见到萧以恒哭,能够扳回一城呢。 萧以恒回答:“我很多年都没有流过眼泪了。” “那可不行!”厉橙吓唬他,“就算是男人,偶尔掉掉眼泪也挺好的。这种水分是情感宣泄的渠道,你要是硬憋着,会把身体憋坏的!” 萧以恒停顿了几秒:“……橙橙,你后半句话其实还可以指另一种水分。” 厉橙:“?” 厉橙完全没听懂。 不过萧以恒并不打算解释,他用钥匙打开美术教室的门,牵着厉橙的手走进了教室内。 他已经提前在美术教室里做过布置,最近完成的作品在刷油晾干后全部送到了秋娴老师家,让她帮忙联系画廊代卖,现在整间教室空出了一大片空地,中间完全清空,也不知他从哪里搬来了一组简易沙发,铺着布、还放了两只抱枕。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