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声道:“阿陵。” 天色将明,第二日便要启程前往边疆,他早些起身,也无可厚非。 身为小厮,每夜都要值守在外,以防主子有什么需求。原主时停云对小厮一向优容,除非事关将军府机要,夜间有私事起身,几乎从不去打扰两名小厮的休息。 因此褚子陵入内时,还有几分睡眼惺忪:“公子?” 池小池说:“今日动身,我难以安眠,想早起些时辰。” 褚子陵取来外衣,想伺候他穿衣。 “不必服侍我。”池小池接过他手中的衣物,草草套上,“去服侍公子师。” 褚子陵有些纳罕。 往日,这种近身伺候人的琐碎活计,公子总会交给阿书的。 他不动声色,含笑答道:“是。” 他走到床前:“于先生,请了。” 床上那孱弱苍白的青年端庄地“嗯”了一声,掀开被子,张开双手,客气道:“多谢。” 褚子陵为他换衣时,视线佯装不经意地扫过他的脸。 南疆文的“国贼”二字,在那人的眼角烙印下来,在不懂南疆文的人眼中,黥纹形状优美,很像是开出了一朵花。 ……一个罪人,因着过人的才学,也能在府中受到这样的礼遇。 手中只要有功绩,在任何地方都能站稳脚跟。 思及此,褚子陵随口道:“公子成日与先生在一起,真是亲厚,都不知在聊些什么。” 这不过是句勾人的话。褚子陵眼望着时停云,唇角带笑,言语间有几分拿捏得当的吃醋之意。 他心里清楚,时停云是因为对自己有些别样的兴趣,才会如此栽培自己。这种好男风的趣味,不过是贵族人的风雅游戏,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与这小公子周旋周旋,借此拉近关系。 听他这样说,时停云还未开口,他服侍着的于风眠却侧过身来盯着他,口吻不温不火:“这种事情,是你该问的吗?” 褚子陵猛地一怔。 他对这位公子师了解并不算深,只知道他的出身和身体都不大好,但很受公子尊敬,因此以为他该是个好相与的性子。 “莫要拿我做你讨好公子的筏子。”于风眠的神情与语气都不像是生气,只是在轻描淡写地陈诉事实,“……认清你的身份。” “身份”二字,恰恰好踩在褚子陵的痛点上。 但褚子陵定力非凡,不仅继续为他穿衣,而且笑颜依旧:“是,于先生。子陵失言,以后绝不再犯。” 话毕,他偷偷觑着时停云。 时停云对此一字未发,也在褚子陵预料中。 对方是公子师,算是长辈,还很受公子尊敬,与平辈又是好友的严元昭不同,时停云自然不会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先生翻脸。 话虽如此,褚子陵难免有些说不出的气闷。 被皇子训斥,他可以淡然处之,一来二人实际上算是身份平等,二来还能让时停云感到不平,为他出头,在严元昭与他之间间接地推波助澜,酿成矛盾,虽然不能指望破坏他们的感情,也能让他们生出些细微的罅隙。 然而,被一个身份低微却一朝登荣的罪人这般指摘,褚子陵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膈应了一下。 他不敢再小觑此人的心胸与头脑,悄悄留了个心眼,却丝毫不觉身后时停云投来的视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