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二十五年,郑崇枢与兵部尚书于之焕克扣朝廷拨去乌兰的军饷,结果乌兰一战,因粮草不足,大曌惨败,无数将士命丧黄土,无人收尸,当时的主将,护国大将军王隗之子王甲,拔剑自刎谢罪...... 你大哥郑觉,是不是有近十五年没回家?你可知其中原因?因为乌兰那场战役,他是王甲副将,因不齿你父行径,才不愿意回家...... 若论大曌第一贪臣奸臣,郑崇枢当之无愧!四十余年后,郑崇枢死在助太子勋夺位之争中,乃是因果报应。” 我不信,父亲不会是这样的。郑媱脑中一片空白,为什么父亲留在她心底的印象,偏偏与他所述判若两人。她踉跄后退两步,音声哽咽答:“凭你一面之词,我如何信你?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若来日有机会见到你大哥,你亲口问问他吧!” “我大哥?他还活着?他在哪里?还在函玉关么?”郑媱对大哥完全没有印象,他离家的时候,她刚刚会走路说话。所有关于大哥的消息,都是从家人口中听来的。 “他是活着,在哪里老夫也不知。”黎一鸣并不想告诉她,避开这个话题,沉吟片刻又欺骗她说:“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是在重华之变中死去的一个将军的儿子,他的父亲是被你父所杀,杀父之仇,你说他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 郑媱的思绪却依然沉浸在黎一鸣所述的父亲形象中,她似是听见了,愣了下,他,是曲伯尧?眸色恢复沉静,旋敛笑容,严肃道:“我刚刚不过是跟阿伯开了个玩笑,故意说那番话,想看看阿伯是什么反应。现在看来,我倒有个疑惑了,阿伯到底是他什么人呢?竟会如此关心他?阿伯看上去可不像一般人,却要披着麻衣在这偌大的右相府内做一个毫不惹人注目的扫地人,用意何在?” 话落,接上黎一鸣警惕打量的目光。郑媱又道:“阿伯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猜阿伯,现在又对我动了杀心吧!”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聪明了一些。” 郑媱镇定道:“陛下怀疑我还活着且被藏匿于右相府,派徐令简前来搜捕,巧合的是,徐令简和阿伯一样,一心忠于曲伯尧。阿伯知道来人是徐令简,就想方设法与他取得了联系,先把我藏在马厩,然后让徐令简来搜捕时一剑刺入干茅中,杀了我。再对陛下说,什么也没搜到。” 黎一鸣变了脸色。 “曲伯尧是不想我死的,可是阿伯却想要我死,但是阿伯顾虑:若杀了我必会造成你二人之间的嫌隙,所以阿伯故意给徐令简留下了一点蛛丝马迹好让他自己找到我,然后让徐令简在搜捕的时候也装作无心、错手杀掉我。但是阿伯没有想到,徐令简晚了一步,被他制止了,不过徐令简要是决意杀我,他也是拦不住的,徐令简之所以放我一马,是因为徐令简与阿伯有同样的顾虑......” “是又如何?”黎一鸣威胁她道:“你若敢在他跟前恣意挑唆,讲出半句危言耸听的话,我必不会放过你!” “ 阿伯放心,阿伯一心效忠的主人曲伯尧是什么身份我不想知道,他在盘算什么我也没有兴趣知道。”郑媱道,“不过我既看得出来,曲伯尧又岂会看不出来?阿伯想杀我,不过是怕我连累曲伯尧罢了,阿伯放心,我不会在相国府久留,倘若阿伯愿意告知我妹媛媛现在哪里,我立即离开。” 黎一鸣沉思:若告诉她,她一介韶龄弱女有什么能耐,届时若冲动去寻她妹妹,惹出什么篓子来,灏必会出面来收拾。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告诉她,让她继续住在府中,日后再找个机会下手让她死于“意外”,那才是上上之策。遂道:“令妹身在何处,老夫还当真不知,不过老夫奉劝你一句:识相的话就离他远一些,否则,你以后如何死的,怕都不知道呢。” ....... “郑娘子回来了,”春溪端来一碟杏花糕,吟吟冲她笑道:“厨房新做的杏花糕,郑娘子快尝尝。”说罢伸手递了一块给郑媱。 郑媱接过拿在眼前打量,并不食,突然掰得粉碎。 “郑娘子?”春溪诧异,“你在干什么?” 郑媱缓缓抬眸:“若有一日,你被人逼急了,没有退路可选了,会不择一切手段对我下毒手吗?或者在一块糕点中,或者趁寂静无人时将我推下池,又或者,在我熟睡时悄悄溜进来一刀插在我心上......” “娘子在说什么胡话?”春溪一惊,“难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