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珏做事最是谨慎,既然他都说了宁翊与贺仪勾结,那定是做不了假。 贺缈心中存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小声叹了一句,“果然是他……” 声音里有些失落也有些惋惜。 说起来,宁翊也算是她的半个玩伴。 她刚回盛京时,宁翊因宣平侯夫人的缘故做了她的伴读。当时她的伴读虽不止宁翊一个,但她却只与宁翊臭味相投,两人常常偷溜出宫,也正因为宁翊总是带着她胡闹,太傅才常常罚他,最后连伴读也不让他做了。 宣平侯夫人是宁翊的继母,满京城都知她最是温良和善,在声名狼藉的宁翊衬托下更显贤德。 贺缈一直知道宁翊并不像传言中那般荒唐,也知道那些谣言从何而来,更清楚他与宣平侯夫妇不睦。事实上,她很早之前便试探过宁翊,但凡宁翊有一点表示,如今也已是深得她信任的近臣,带兵平叛也轮不到毛遂自荐的楚霄。偏偏他一再装傻,像是当真胸无大志一般…… 可转头,他却在为贺仪卖命。 或许她和宁翊也没有什么过命的交情,可宁翊既站在了贺仪那头,便是要置她于死地。 好歹这些年她也将宁翊看做自己人,没想到…… “还真是没心没肺。” 贺缈攥着手中的密信,自言自语。 “陛下。” 见她又走了神,陆珏开口唤了一声。 - - 方府的马车从王街疾驰而过。 方以唯坐在车中微微闭着眼,隔着车帘听见几家店铺熟悉的揽客声,长睫颤了颤,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软垫的边缘。 “停车!” 她突然睁眼启唇,车夫连忙扯住缰绳在路边停下,“大,大人?怎么了?” 他不解地转过身,半晌却不见人掀开车帘,似乎并无意下车。 方以唯问,“到哪儿了?” “再往前一些就是……宣平侯府了,”车夫回答,“大人?” 车内沉默了片刻,“今日绕道走吧。” “……是。” 车夫不明所以地扯了扯绳,调转了方向想要绕开侯府,从另一条小道走。 虽然大人和宣平侯府的恩怨他也清楚,可寻常从宫中回府都要打这经过,平日也不见大人多问一句…… 察觉马车已经掉了头,方以唯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在做什么? 方才从鸾台出宫时,她和陆珏擦肩而过,陆珏竟是神色莫测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就急匆匆进了偏殿。她明明已经猜到了陆珏是为何事而来,没想到眼见着车从宣平侯府经过,她心里竟还是起了波澜…… 方以唯攥了攥手。 宁翊虽于她有救命之恩,但也断不能越过陛下越过整个大颜。她但凡生了一丝一毫旁的心思,与宁翊这种逆党又有何区别?又有何颜面面对陛下? 想必陆珏过不了多久便会领着锦衣卫来这宣平侯府,她还是绕道而行,离得……越远越好。 她想这些想出了神,就连马车忽然停下都毫无察觉。直到车帘蓦地被人掀开,一不速之客倏然窜了进来。 方以唯一惊,下意识往旁躲了躲,看清来人后更是立刻变了脸色,“你……” “方大人竟从本世子家门口绕道走,连声招呼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