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朝车内扬了扬声,“是我,青阮。” 车内,谢逐抬了抬眼,撩开罗帷,“青阮?” 贺缈刚要上前便见明岩还拦在自己跟前,挥起手作势就要给他一掌,吓得他立刻闪身到了一侧。 她这才满意地凑到了马车跟前,对上车内谢逐的视线,“公子,您还是带上我一同去曲水宴吧。” 谢逐垂眼瞧她,“怎么不和其他人一起去踏青?” 还不是怕你被人暗算了…… 贺缈眯着眼笑,“踏青年年都一样,长公主府的曲水宴可是我头一次有机会见识。我想了想,还是跟着公子比较划算。” 明岩冷嗤了一声。 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只知趋炎附势的丫头。 闻言,谢逐的唇畔却是隐约勾起,“上来吧。” = = = 从京中去往洛水两岸,一路上都能听得柳笛清鸣,热闹得很。 大道上不仅有携家带口步行出游的普通百姓,还有不少富室宝眷的碧油香车,更有驾着马在香车间轻驰疾趋的少年儿郎。 贺缈掀开车窗上的轻纱朝外看了几眼,“晋人礼教森严,不似我们颜人,在三月三这日男女是能一起围成圈阵在水边踏歌的。公子在大晋应是看不到此等景象吧……” 话音刚落,就听得车外又是一阵清脆悠扬的柳笛声。 谢逐也侧头朝那半掀开的轻纱外看去,入目之处便是岸边那片灼灼桃花林,“此处桃花倒是开得好。” “这里的桃花有大用处,是给女郎们赠予心仪之人的……”贺缈说着,朝谢逐腰间的环佩瞅了一眼,不由翘起唇角,“公子今日也戴了玉佩,是等着待会下车被姑娘们折的桃花淹溺吗?” 谢逐愣了愣,将那环佩拿起,“原来还有这等习俗。” 难怪明岩今早一个劲地非要他戴上玉佩出门…… 他无奈地扯了扯那玉佩下坠着的流苏,抬手便要将它从腰间解下。 “哎哎哎!” 贺缈赶紧拦住了他,“戴得好好的,公子摘它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是不想招惹桃花。” 谢逐蹙了蹙眉。 见他一脸纠结对那些还未出现的桃花唯恐避之不及,贺缈笑得有些不怀好意,“那公子光摘这玉佩恐怕不够……” 谢逐定眼瞧她,耳畔又回响起昨日那相士不着调的笑声和贺缈轻飘飘的回答。 ——“喏,这不就有一个吗?” ——“我小时也被母亲唤作阮阮。” 贺缈这张易容后的脸虽然不能与她原本的容貌相比,但还算是白净俏丽,再加上没了异瞳的媚意天成,此刻瞪圆着眼,倒显出了从前没有的娇憨可爱。 说来也奇怪,尽管谢逐记不清梦中女孩的样貌,但无论是异瞳,还是仅剩的那些模糊印象,面前这个青阮都完全对不上。可偏偏,她却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公子恐怕还得学那些貌美的妇人,头上啊,戴个垂纱的帷帽。” 贺缈探身凑近了些,翻着手,在谢逐眼前做了个往上掀开帷纱的姿势。 谢逐眸色一黯,抬手捉住了贺缈作乱的手,“口无遮拦。” 恰逢马车颠簸,车身朝一侧歪了歪,贺缈正愣着没坐稳,就这么一头撞进了谢逐怀里,再加上谢逐还没松开她的手腕,她倒像是被一把拉过去的…… “!” 贺缈蓦地瞪大了眼。 腕上传来微凉的温度,鼻尖萦绕着一股极淡的乌沉木香,耳边贴着胸膛还能清晰地听见心跳声,她只觉得自己瞬间被谢逐那温柔却强势的气息给包围了。 这样的亲密是贺缈这几年来从未与任何人有过的。 一时间,她全身僵硬,连双眼都一眨不眨地瞪着谢逐衣上的山水纹路。 “公子,到……” 明岩掀起罗帷,一见车内情景,登时目瞪口呆,没说完的后半句卡在了喉口。 贺缈终于回过神,耳根瞬间红透。她猛地推开谢逐,坐回原位紧靠着车壁,眼观鼻鼻观心。 谢逐也有点发怔,手悬在那虚虚地攥了攥,才收了回来,转眼看向已经彻底石化的明岩,“?” 明岩反应过来,硬生生将到嘴边的哀嚎咽了回去,“公子,前面是花林,马车难行,得下车走过去。” “知道了。” 谢逐起身。 趁他下车,贺缈赶紧别过头捏了捏自己红到发烫的耳根,整理好情绪后,才在明岩嗖嗖嗖飞来的眼刀中跳下了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