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而自永初帝即位后,那些皇子公主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如今还留在盛京城的就只有宁嘉长公主,由此也能看出女帝对她的特殊。 只是女帝同贺琳琅姐妹间的关系一直有些复杂。 先帝当初死于女帝箭下,独孤皇后闻此噩耗后也自缢于宫中。父皇母后皆因女帝而亡,贺琳琅始终有所介怀,为了不看见女帝,她甚至尚未出嫁便自请离宫。 许是念及自己也就只剩这一位至亲,女帝对贺琳琅倒是一退再退一忍再忍,只要是贺琳琅提出的要求,她总会满足。贺琳琅不愿住在宫中,她便立刻命人新修了一座公主府。 所以,宁嘉长公主的地位非比寻常,绝对不能得罪。 这也是谢逐不得不去赴宴的原因。 旁人只知道长公主邀约风光无限,却再不知其中利害关系。姜奉是如此,就连明岩,要是见了这帖子一定也是欢天喜地。 谢逐低头瞅着她,眸色欣然漾深。 没想到,这个只相处了一日的丫头倒不忘挂念他的安危…… “公子?” 贺缈探出手在谢逐眼前挥了挥。 谢逐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好,我会小心行事。” = = = 长公主府。 夜阑人静,阁楼的菱纹窗框上覆着薄薄一层绛纱。月色凉如水,透过那半挂在银钩上的轻纱,柔和地洒进屋内。 贺琳琅松松盘绾着长发,半靠着榻上的销金枕,愣愣地盯着面前的山水画屏发呆。 “噌——” 随着一声异响,灯树上的几根蜡烛突然燃起,一人黑纱遮面从屏风后闪了出来,身形宛如鬼魅。 贺琳琅一惊,猛地坐起身,刚要叫人,却被一把捂住了嘴。 “是我。” 来人掀开黑纱,一双异瞳在昏暗的烛光里仿佛缀着星星点点的碎芒,极是媚人。 贺琳琅面上的惊色渐渐平复,眼底不自觉又结了冰。 甩开贺缈的手,她冷声呵斥,“堂堂皇帝,竟又打扮成盗贼模样行这种勾当,成何体统?!” 贺缈悻悻地收回手,被骂得后退了几步,“长姐……” “借口称病不理朝政,实则微服出宫,潜进臣子府中做侍婢,简直荒谬!” 想起自己巴巴地进宫探望,贺琳琅觉得她仿佛成了个笑话,嗓音里越发掺了冰碴子。 贺缈不敢反驳,只能岔开话题,“长姐,这长公主府我不宜久待。听说,长姐的曲水宴你给谢逐送了名帖……” 贺琳琅神色微变。 然而下一瞬,她面上就又结回了冰,眼里蕴着霜雪,隐隐还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怎么?我如今连一介布衣都请不得了?你赐他府邸家丁赐他奇珍异宝,难道不是想重用他?” 顿了顿,她冷笑,“如今京中盛传,说他谢逐未来会权倾大颜。既然如此,我自然也要巴结拉拢他,趁这曲水宴的时机,难道有什么不妥?” “旁人这么做自然没有不妥……” 贺缈咬了咬下唇,想要解释却又被贺琳琅打断。 “若陛下觉得不妥,那我明日就派人去谢宅收回名帖。他是您的新宠,想来我是沾不得碰不得的。” 贺琳琅靠回枕上,不欲再与她多说一句,闭着眼摆了摆手,“陛下请回吧。” 贺缈欲言又止,也明白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无用,只好拉下面纱,转身走到窗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