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大雪把整个世界映得恍如白昼,陈阿姨就那样一瞬不瞬看我许久,终于抬手掩了掩脸上的泪,说,“走,我带你找他。” 那个楼房离我们的住处不远。阿姨说,这是林溪之前买的房,本来是打算做婚房的。阿姨还说,林溪住在七楼。 我犹记得,我曾经跟林溪说过,我喜欢“7”这个数字,出口轻柔,娓娓动听。我说,这是我的幸运数字。 可如今想来,凄凄惨惨,总不如长长久久。 林溪开门的时候,显然没想到会看到我。他错愕地站在那里,愣了一下,突然神色慌乱,伸手便要关门。 结果,自然没有得逞。 我将自己的身子靠在门上,使出全部的力气推着门。我小时候曾经跟林溪掰过手腕,他总是很不屑地看着我,勉为其难地伸出左手,道,“来吧,我是男生,又大你五岁,就让着你点。我用左手,你用两只手,输了可不准哭鼻子。” 我们这样掰过好多次,可是我从来没有赢过他。但现在,就在我以为我要浑身解数与他抗争许久才能推开门时,门却已然开了。我听到林溪难掩慌乱的抱怨声,“妈,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一一她……” 我不知道陈阿姨后面说了些什么,因为我已经无法听下去。眼前的人是林溪,可是他双目通红,黑眼圈浓重,冷峻的下巴分明尖锐了许多,颧骨凸出,瘦得吓人。这是林溪吗? 我突然觉得鼻腔里酸涩的厉害,再不敢那样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索性迈开步子,径直走进屋里去,却听林溪急道,“程一一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我都要跟小曼……” “跟小曼姐结婚?”我抽了抽鼻子,转过头来却笑了,轻柔地问他,“可是,林溪,小曼姐人呢?” 他怔忡间没有言语,我便已强行扑入他的怀里。他正作势要推开我,我紧紧地抱着他,委屈道,“林溪,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几个月不见,他怎么能瘦成这个样子?抱起来只觉骨瘦嶙峋,十分的硌手。 我犹记得当时去云南的时候,我们在汽车上,我嫌他太瘦,他很小家子气地一把把我推到玻璃上,让我靠在玻璃上睡觉。那个时候的他,神色很是妖孽,言语间,模样甚是俊俏。 只是现在,真的是,瘦得皮包骨头了…… 我抽了抽鼻子,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努力笑得眉眼弯弯,我说,“林溪,回家吧!游戏结束了,我找到你了。你再也不能把我推开了……” 林溪别过脸去,没有看我,语气平静无波,“我不要你。” “但我赖定你了!”我重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胸膛里的心跳声,自顾自道,“我程一一没什么出息,就是耍赖的功夫无人能比。我收回我之前的话,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你跟小曼姐情深似海也好,藕断丝连也罢,我都跟定你了。你尽管骂我不知廉耻,我程一一脸皮向来就厚,也不怕你骂……” “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抬头,故作不懂地冲他眨眨眼,忽而又做出一种恍然大悟状,“没想到啊,你竟然在这里买了房子,听说……还是要做婚房的?女主人都还蒙在鼓里,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住进来了?” 我说着,就见他的嘴角漾出一抹笑来,虽然极淡,又透着万般无奈。似是过了半晌,他那精瘦修长的右手才蓦地抬起,轻轻地捏了捏我的鼻尖。我听到他恍若叹息的声音,“真是拿你没办法……” 还能看到他笑,真好。我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却突然意识到陈阿姨还在旁边,颇是尴尬地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我狐疑地回过头来,就听林溪带着些微笑意的声音,“她早进屋了,找谁呢?” 我冲他笑笑,牵着他的手,径直往里走,看了一下屋里的装潢摆设,笑道,“布置得不错嘛!窗帘是我喜欢的颜色,沙发是我喜欢的样式,走,我们去看看阳台!我希望有一个大大的阳台,这样我就可以养好多好多的花,再养几只鸟,早上就让它们叫我们起床。冬天的时候,我们就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等我们……等我们闲了,我还可以在阳台上给你剪头发。你不知道吧?我手艺很好的呢!” 看完阳台,我又拉着林溪,把每一间屋子都参观了一遍,一边参观,一边发表意见。林溪全程都没有说几句话,一直都是我在叽叽喳喳地说,末了,我踮起脚尖,双手捧起他的脸,正色道,“林溪,你不会是独自生活得久了,忘了话怎么说了吧?这可怎么办?你要是成了哑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