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过看我乐在其中,也便不再干涉。 再后来,我们聘到了助手,再加上唐糖的表妹还有表妹的表妹,终于不再缺人手,也便用不着我和唐糖两个“老板娘”日日轮番坐镇,时间又自由了许多。 之前迫于无奈对唐糖许下的誓言,最终在唐糖的遗忘下无疾而终。天知道我有多么庆幸她忘记了,毕竟如果她当真追究到底,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向她交代。 我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东西,要怎样说给别人听呢? 也许我只是受不了孤独,反正是搭伙过日子,只要能好好过,跟谁都是一样的。 我与徐阳的关系依旧与往常一样,一样的见面、吃饭、聊天、看电影、看展览,我会跟他讲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们各种呆萌的趣事,说到激动处会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他总会很配合地笑笑,有时候也会故作沉思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调侃一句,“原来做幼儿园老师这么有意思啊,看来我要考虑考虑……要不要弃医从教了?” 他有时也会提到一些他工作上的事情,有时会提起紧张的医患关系,有时会提起生命的变幻无常,有时会提起人心的世态炎凉。他的故事大都很沉重,就算是有人经历几番惊险后最终死里逃生,过程也总是让人为之一痛。更遑论那些千奇百怪、光怪陆离的事例,腰缠万贯而药石无效的,有法可医却因囊中羞涩而不得不放弃治疗的,病人一个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儿子们却在门口大吵着争家产的,比比皆是。 我们都亲身经历、亲眼所见过无数的故事,只是,我的总过于轻松,而他的,又过于沉重。 沉重的故事,饶是你用再怎么轻松的语气讲出来,也难逃沉重的牢笼。 许是我脸上的表情也实在太过沉重,他讲着讲着,就会跳到其他的话题上去。他向来健谈,又生就阳光,总能恰到好处地转向另一个话题,毫不突兀,却又风格迥异,马上就能让我一扫之前的阴郁甚至轻笑出声来。 我曾经问过他,每天都要目睹这么多的生死挣扎、离合悲欢,不会难受吗? 他笑笑,说司空见惯的东西,总容易让人习以为常。 我没有接话,一边在心里暗自佩服他,一边又暗想,我还是想多习以为常一些简单愉快的东西。 明明没有说出口,徐阳却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的脸上带着干净的笑,在我面前郑重承诺,“一一你放心,以后这所有的阴霾与负担都由我来承担,你只要快快乐乐的就好。” 这实在是再甜蜜不过的情话,我有些无所适从。 平安夜那晚徐阳本来约我去迪士尼,这是我俩从来没有一起去过的地方,他知道我晕车,知道我胆小,知道我第一次去游乐场时的凄惨下场。却也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物种,会对某种东西爱恨交加,喜忧参半,明明不能接触却还是心心念念地想要碰碰。 平安夜,据说那里布置得很美,有各种有意思的活动。 只是在我一切都收拾妥当、兴高采烈地等待着他出现在楼下,然后一起出发时,他突然打电话过来,语气焦急,带着十足的歉意,他说,“一一,真的对不起,刚刚突然来了个病人,我们科人手不够,我走不开……” 我了然地点点头,虽然有些失落却还是笑笑,“没关系的,你先忙。” “今晚可能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我顿了顿,突然笑道,“平安夜嘛,平安最好,祝你们手术顺利。” 于是当天晚上百无聊赖的我去了我们的“一缘堂”,唐糖看到我的时候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我知道她向来表情夸张,也便见怪不怪了。 “程一一,你不是去约会了吗?”她穿越店里的人山人海挤到我的面前,大声冲我吼,“你……你不会放他鸽子了吧?” 我看着周围的人射来的各种意味深长的目光,一脸羞愧地伸手去捂她的嘴,她却早走防备,轻巧便躲开了。 “程一一,今天店里这么忙我都忍痛割爱放你走了,大好青年你不好好抓着,大好时光你不好好约会,你竟然放他鸽子!” “我没有放他鸽子。”我扶额,唐糖你什么时候能沉稳一点,安安静静等人把话说完? “真的?”她一脸狐疑地望着我。 我点头。 “那……”她声音一下子压低了不知道多少分贝,“是他放你鸽子了?” 我想了想,再点点头。 就见唐糖别有深意地拍拍我的肩膀,讪笑道,“哎,男人嘛,工作忙,这是人家有上进心,你体谅着点儿就好,可别往心里去啊!” 我程一一真的是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