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齐二呼吸几乎停滞,一动都不敢动。 两个人的距离是如此近,近到睫毛和睫毛相接。 “是啊,我有心事。”顾嘉喃喃地道:“我想看看你的眼睛里有什么。” “我的眼睛里?”齐二望着顾嘉的眼睛,那么近,黑若曜石一般的眼睛,里面有着自己:“我的眼睛里不是有你吗?” 而顾嘉的眼睛里,也有他。 顾嘉深吸口气,闭上了眼睛。 上辈子的齐二,眼睛里也是有自己的,只是自己从未看清楚罢了。 这时候,一个似有若无的吻落在了她眼睛上。 齐二的动作压抑克制,却灼烫,像火一样。 这是他惯有的温度。 顾嘉在他的吻中,想起了许多许多过去的事。 她记得,他明明当时虚弱得起身都要她扶着的,可是有时候却好像又是有力气的。 比如——这种事情的时候。 灵光一闪,顾嘉想明白了。 她睁开了眼睛,歪头打量着眼前面红耳赤沉吟在那个吻中的齐二。 他,这么有小心思吗? 上辈子就有? 顾嘉垂眼,看着男子抱住自己时候那有力的臂膀,她想起来,上辈子,他向自己要抱抱的样子。 他向自己要抱抱,虚弱地躺在那里,像个孩子一样。 向来严肃刚硬的他,利州城百姓眼中父母官的他,脆弱地躺在那里,要让她抱。 她当时只觉得他骨子里也许还是个孩子,又或者说人生病了就会变得很奇怪,于是她好笑又心疼,真得抱住他,如他所愿。 这于她来说,并没多想的,只是觉得齐二也许本性就是如此。 但是现在想来,当时的齐二竟然对自己是用了心的。 只是自己木头疙瘩,不曾察觉罢了。 又记起了那一日在梦里,他撕心裂肺地质问容氏,说是要找出那个害自己的人替自己报仇的事。 其实不管他最后找出来没有,她都感谢他。 一个大孝子,最后为了媳妇去劈头盖脸质问了他哭泣的娘,这于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上辈子,他的眼睛里心里都有自己的,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顾嘉靠在他肩窝上,眼里竟觉得有些湿润,便用他的衣服磨蹭了下眼角的泪。 齐二察觉了,哑声问:“干嘛?” 顾嘉心里还染着上辈子的那层哀伤,如今听得齐二这声音,温柔低沉,犹如这下雪天怀里抱着的暖炉一般,熨帖了心里每一丝的不快,她闭上眼睛,故意道:“擦眼睛!” 齐二看她那撒娇赖皮的样子,也是笑了,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是故意在使坏吗?” 顾嘉见他这么说:“我就是坏,那又怎么样?” 说完,特意钻到他怀里,不但擦了眼睛,还顺便蹭了蹭脸,想着若是自己烧鸡汤的时候沾染点灰,可都是送给他了。 齐二低笑出声。 正笑着,那边小穗儿探头探脑地过来了,小声说:“外面有齐大人的同僚,说是来探望大人的。” “啊?”顾嘉忙从齐二怀里出来:“你的同僚,要来看你?那我先回避下?” 齐二听着,略一沉吟,便道:“不必了,让他们进来就是。” 他和顾嘉的事,博野侯那边既然是同意了,那就算是过了明路,既然是过了明路,他就不想遮遮掩掩的,这样反而对顾嘉不好。 他就当已经定亲了的,光明正大就是。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