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怀勐也是一样。 闺女瘦了,单薄了,一想起这些年她在外头吃的那些苦,当爹的把什么架子都给忘了,就想好好看看她。 他背着手问:“来了?” 霍皙没吭声,许怀勐颇有兴致的看着鱼池笑笑,继续道:“这儿不比南边条件好,水凉,鱼游的都不欢。” 霍皙叫他:“爸。” 许怀勐手一抖,为了这一声爸,他等的可真难呐! 转过身来,许怀勐也不看她,用手比了比院里的椅子,跟霍皙说:“坐下,坐下说。” 他刚做完手术,还在恢复期,走路不敢太快,霍皙迟疑了一下,给他拉开椅子。椅子拉开以后她也不坐,就端端正正站在许怀勐面前。 许怀勐摘了老花镜,用衣角擦了擦,他知道,霍皙这是为自己这三年给他认错呢。 他跟这个闺女相处时间不长,一个当爹的,不比母亲,很多事想问出口都怕不妥,霍皙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许怀勐说话是慎之又慎。 当初小航没了以后她坚持要走,他生气,一怒之下给了她一巴掌,后来人真走了,许怀勐心里后悔不迭。 要是她不回来了,父女两个最后在一起的时光,他给她的记忆就是一记耳光,许怀勐得难受死。 好在,人现在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许怀勐沉吟半晌,才道:“我听你胡叔说……你回原来那地方去住了?” “是。” 许怀勐咂咂嘴:“好长时间没住人了,屋里冷不冷?” “现在天暖了,不冷。”霍皙瞅瞅他爹,二十度的气温,里头穿了一件衬衫,外头还套着毛坎肩呢。 “那……小诚斯亮他们你也见过了?” “见过了。” 许怀勐这下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要不我让你胡叔再给你找套房子?那地方都是熟人,人多嘴杂的,怕不清净。” 他是护着她,怕她在院里挨欺负,霍皙脾气倔,又不想让许怀勐再为自己操心,便说:“现在住着挺好的,不用麻烦胡叔。” 爷俩都是个闷葫芦,一个问不出口,一个心里明白,都揣着自己的主意。 许怀勐长长叹气:“其实不搬出去也好,你一个人在外头我反倒不放心。要是真想在外头住,也不租,看中了什么地方告诉胡仲,他给你安排。” 恰逢屋里有勤务员出来叫许怀勐用早餐,许怀勐撑着桌子站起来,问霍皙:“早饭吃了吗?” 霍皙还没开口,他紧接着说:“吃过了就再陪我吃一点。” 他心情不错,笑着站起来,难得有了精神:“厨房熬得小米粥很好,你喝喝看,很养胃。” 许怀勐在京山这儿住了有几个月,一直照顾他的勤务员见他带了人来,以为是客,忙去备餐具。 许怀勐温厚一笑:“不用那么讲究,我亲闺女,给她拿副碗筷就行。” 勤务员哦了两声,赶紧去厨房又添了两个小菜。这许怀勐平时住在这儿来探病的都是工作往来,家里人很少见,他前妻听说早些年没了,就留下一个儿子,爷俩关系还不太和睦,偶尔来过几次都要把人气的够呛,冷不丁冒出来个女儿,大家惊奇,一时都偷偷看了霍皙两眼。 父女两个在桌上吃饭,很少交谈,霍皙低着头,一只手把头发拢在耳后,拿着小勺很认真,喝粥就是喝粥,许怀勐喜欢看她吃饭,身子单薄就该多补补,期间他拿筷子给她夹了两片笋,原打算放到她手边的碟子里,对上霍皙的视线时又停顿了。 “哦,我忘记了。”许怀勐慢慢放下筷子,歉然一笑:“别把病气儿过给你。” 人老了,有些事情毕竟是讨年轻人嫌的。 见许怀勐想极力讨好自己神色,霍皙无声把碟子往他手边推了推。许怀勐把停在空中那两片笋落下,缓声和蔼道: “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房子里还缺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