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筋脉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染血的人头咕噜噜的滚到泥水里。 “她会理解朕的。” 最后的画面如同水面被搅动后变得破碎模糊。 …… 皇帝苏醒了过来。 也许是年纪大了,他最近老是想到过去的事,这次,竟然破天荒的梦到那老头子。 老头的确是一语成谶,馨儿的确至死都没有原谅他。 他也的确后悔了,但后悔的不是发动宫变后夺权,而是后悔没有将秘密彻底的掩埋。 后来的漫长岁月里,魏渊无数次的想,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如此傲慢自大,也绝不会给她一丝一毫得知真相的机会。 纷乱的思绪被尖锐的刺痛打断。 头又开始疼了,已是多年的老毛病。 他下意识唤道:“歆霖,过来给朕按按头。” 空旷的大殿无人回应。 皇帝才恍然想起,歆霖被止儿罚跪在殿前,又赶上大雨,回来后便高烧不断。 他当然可以轻易解围,之所以选择冷眼旁观,是对歆霖竟伤了那张脸的小惩大诫。 那是一张,和馨儿生的极为相似的脸。 偏偏生在一个阉人的脸上。 每当让歆霖装扮上馨儿的样子,穿戴她从前最爱的衣裳饰品,模样便像了九成。 唯剩下的一成不像,是二人的眼神。馨儿的喜怒哀乐总是一望便知,单纯到轻易能让人看个透彻。 而歆霖,他总是挂着笑容,但一双眼睛却黑沉沉的从来看不出情绪。 皇帝之前总是贪心的想要将这一成的不同,也调教成记忆里的模样。 但在头痛欲裂的刹那,才发觉自己早已习惯了歆霖待在他的身边。 只有那冰凉的指节,能带给他稍许的抚慰和安心。 等歆霖病好些,皇帝想,或许可以容他再放肆一点。 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这愈演愈烈的顽疾折磨的他心情愈发暴躁,从软榻上坐起身,泄愤般踢开脚边烛光闪烁的烛台。 金属制的烛台砸在大理石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殿门被无声无息的推开。 冰冷的金属划在地面之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魏止神情木然的看着因为头痛发作而虚弱无力的皇帝。 缓缓的举起手中的长剑。 飞溅的血液染红了明黄的床幔。 他的父亲,捂着被割破喉管,空气灌入发出赫赫的怪异声响,目眦俱裂。 颤抖的伸出手,死死攥住魏止的袍角,用力到青筋暴起。 似乎想问魏止为什么。 魏止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你当年,也是这么杀掉我娘的吧。” 那只手最终无力的垂了下去。 …… 谎言说的久了,连自己也骗过了。 漫长时光下被魏渊掩埋的真相是——在生下魏止不久的馨儿面前,在她沉浸在幸福情绪中时。 她挚爱的丈夫,为了斩草除根,不容有一丝动摇他权力的可能性存在,毫不犹豫割破她的脖子。 ———————————— 这个故事差不多结束了,后面再补一个结局和魏止自白差不多就没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