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着,她知道大齐对职务犯罪惩罚特严厉,唯恐丈夫一时鬼迷心窍走错了路。 文渊随即面有难色道:“那日匠人说是只收材料钱——感谢我抓住寇首,不然他们都没法开门做生意。我当时并未同意,明确提过该怎么算就怎么算。哎,这真不好……我明日就去补点工钱。” “是呢,不能贪小便宜。”妍冰挺赞同这想法。家里才得了万贯赏赐,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儿的。 “嗯,别想了,这事儿我去办。”文渊一面说着一面扶妍冰宽衣躺好,让她侧睡在木榻内侧闭目养神。 自己则学着先前小丫鬟的模样,手伸入锦被之中轻轻为妻子捏脚。 当文渊伸掌覆在她小腿,指头微微一用力,立即发现这手感与从前差异很大,变得粗肥软绵了些。 他不动声色揉捏轻锤,待妍冰呼吸变轻变缓显然已经睡着之后,这才掀开被褥想看个究竟。 油灯如豆,借着昏黄光亮看过之后,文渊顿觉心疼,他平日只见妻子腹部隆起,也曾听闻走路时腿根疼痛,却从来不知孕后期她双腿竟会浮肿得如此触目惊心。 但凡指尖按过的地方都起了白色的窝窝,半晌褪不下去,可想而知平日里她的腿是如何的胀麻难耐。 见状,文渊虽早已劝了妻子休息,他自己却一时半会没法入眠——心酸难受,恨不能以身代之,却又无可奈何。 只盼妻子能顺顺利利生产,最好别拖到最后几天隆冬时节。 此外,文渊又不由自主想到那位比掌柜还更有东家底气的戴面具匠人,以及他的黑色小猫。总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 那人说话声音、走路姿势甚至肤色均与楚王不同,可毕竟身形相仿,猫又长得一样。一想到自己宝宝的长命锁是出自他之手,文渊多少有些不自在。 不过,楚王这扬州大都督此刻应当是在江都吧?或许真的只是凑巧的相似?文渊终于想到了这个最关键的不在场证明,终于坦然睡下了。 谁曾想,当他次日一早去了大理寺办差,文渊才发现难以置信的事儿正在眼前——圣人任命的强盗案主审正是楚王! 仔细想想这任命也算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蜀王毕竟是圣人王叔,若真是他犯案,也只有楚王能在身份上压制他。虽说蜀王年纪更大,但楚王之母是贵太妃,蜀王不过是一早已故去的昭仪之子罢了…… 在见礼之后,楚王端坐堂前,指间把玩着一对油亮的红栗色核桃,漫不经心的率先开了口:“荣少卿,几月不见别来无恙?” “托大王的福,还好还好。”文渊顺口回答,心里却在琢磨,几月不见的意思是……几日前的那位不是你? “哦……”楚王忽然打了个哈欠,随即舍弃寒暄直奔主题道,“这案子,五日前进展到何处了?” 文渊躬身答道:“盗魁贾六麻子只承认有自称蜀王府参军□□,买凶者还未抓到,真实身份不明。少年自称蜀王外室子,找到了一些旁证但并不确切……” 他如此这般讲了一大通,眼见着楚王眼神越来越迷蒙,而后忽然抬手比划了一个“停”的手势。 “哎,听着都觉得头疼。一事不劳二主,今日就你继续问吧,本王旁听。”楚王随即当着大理寺上下一干人说了这番话,毫无顾忌的张口直言倒把文渊吓了一大跳。 “……”这意思是说,您打算做甩手掌柜了?文渊彻底无语,心道,不知昨日送来的金锁会不会当真是贿赂? 不管楚王如何发懒,文渊却是早就打定主意要问出个名堂来,他当即求问道:“请大王给个准话,可否用刑?” “可。”楚王言简意赅,却给了文渊无限信任。 文渊随后又问了另一关键问题:“可否查抄蜀王府?” “等拿了有力证据才行。”楚王可没老糊涂,关键问题要说清。 “那可否搜蜀王幕僚家宅?”他再接再厉继续询问,这回则得了允许。 文渊表示知晓,随即提了贾六麻子与那少年过堂,同时命人准备了一锅滚烫热汤与一把刷锅竹槎。 他率先审问贾六,一言不对就命人往他腿上泼热水,随后用竹槎用力刷划,顷刻间便是连肉带皮的刮下来,道道血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楚王见状无语翻了个白眼。他完全没想到抄手旁观也是个苦差,今日午餐怕是吃不下肉丝了。 跪在一旁的少年更是吓得浑身哆嗦,被文渊阴沉沉的目光一扫,顿时抖如筛糠道:“我真的是蜀王亲生子!你不能对我用刑!不能!” 文渊看着少年满脸不屑,嗤笑道:“你说是就是啊?证据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