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阑暗自咋舌,只好悻悻的收回了视线。 “真晦气。”少年别有深意的瞥了王世阑一眼,低声抱怨道:“本想带师姐出来打猎散心,结果狐狸雪兔没逮着,倒惹了一身的血腥气。” 涂灵簪温和的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王世阑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到了这少年对自己的敌意。 “师姐,给。”那白衣武袍的少年抬手解下自己的发带,递给涂灵簪道:“用这个把头发束一下罢。” 涂灵簪也不客气,顺手接过那条藏青色的发带,一边绑头发一边朝少年笑道:“谢啦,师姐没白疼你。” 少年腼腆的笑笑,望着涂灵簪的眼睛晶亮得不像话。 啧,涂灵簪的师弟……当今太子? 王世阑漫不经心的视线越过少年,落在涂灵簪英气而精致的侧颜上,心想:看来将来的情敌会很难缠啊!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啊,不是么? 那日长安郊外的大雪,是王世阑二十年来见过最美的一场雪。柔软的雪花连同她的笑,轻轻的,轻轻的,落入他的心里。 …… 泰元六年初春,涂灵簪眼瞅着要二十了,依然是孤家寡女一个。 今日朝中牝鸡司晨的流言越来越盛,皇帝李平秋是又心急,又担忧,某日实在忍不住了,试探着问她:“老大,你是不是该定门亲事了?” 涂灵簪正和李扶摇在庭院中扔飞镖,闻言,二人俱是一怔,随即异口同声道:“不要!” 李平秋被他俩中气十足的一吼吓了一跳,讪讪道:“为何?” 涂灵簪颇为为难的挠挠头,半响才憋出一句:“陛下,臣没想过这事。” 李平秋:“从今开始,可以考虑了。” 涂灵簪敷衍的‘哦’了一声,又笑问他:“陛下,我若嫁人了,你怎么办?” “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朝中流言正盛,朕怕你受委屈。”李平秋叹了口气,眉宇间是经年不散的忧愁,“朕欠你们涂家的,已是够多的了。” 涂灵簪默然。 李平秋又转头看着闷闷丢飞镖的儿子,问道:“你师姐要嫁人,你因何不同意?” 李扶摇青涩的面庞笼罩着一层阴云。他闷声不响的丢完最后一只镖,这才拧着眉闷闷道:“谁也配不上师姐。” 说完,他自己的脸倒是先红了。 涂灵簪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三个人半响无语。涂灵簪仰头看着枝头的一抹新绿,忽然轻声道:“陛下若觉得为难,那便嫁罢。” 李扶摇倏地瞪大眼看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接受的噩耗似的。接着,他默默的丢了飞镖,转身就走。 涂灵簪的婚事从开春一直到入冬,都不曾定下来。 倒不是没人提亲,相反,有意和涂氏结姻的还不少,只是不知为何却没有一桩是成功的。 有人嫌她过于厉害死活不娶,有人落荒而逃,还有一个李扶摇从中作梗,剩下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谄媚之辈。渐渐的,她的终身大事眼看就要黄了。 李平秋急的头疼,把涂灵簪叫到身边问道:“文忠伯家的二郎,不是对你挺中意的么,为何也被吓跑了?” 李平秋于涂灵簪而言,是君亦是父,哪怕她性格再大咧,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只好乖乖答道:“臣不小心徒手拍碎了庭中的石桌,正巧被二郎看见了,他便吓跑了。” “不小心?”李平秋险些喷出一口茶来,“你没事拍桌子作甚?” “师弟和楚王要玩蹴鞠,那桌子挡在院子里太碍事,我便……”涂灵簪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可怜兮兮的低下头去。 李平秋只好放下茶杯,神情复杂的望着李扶摇:“你明知二郎那个时候要去老大府上,你还要她拍石桌,这是何居心?” 李扶摇梗着脖子直视皇帝:“文忠伯家的老二弱鸡一般,哪配得上师姐?” “那周尚书家的长公子呢,那可算得上是威武强壮了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