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嘛,现在是你被冤枉?」我接过香菸没抽,只是夹在指间,开始认真练跑后我就不抽菸了。 「……我不会承认我有偷……」 他说出另一个含意,然后口吐出一抹白云。 「那你觉得我有吗?」我立刻反问,隻手挥去白云,但语气已经有压不住的怒气。 「现在问这干嘛啦!」阿伟不耐烦到一个极点。 真正愤怒的人却是我。 「x,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我怒问他,理智线快断去,握住双拳咬着牙,没有动手是因为此刻阿伟脸上的瘀青已经够惨了。 突然,阿伟把菸扔在地上,身体弹起扑向我。 我没预料到阿伟的反应如此剧烈,他像累积许久的怨气,这剎那爆发,而我只是正巧让他碰上,击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我还来不及反应时,阿伟伴随着嘶吼,朝我挥拳过来,而他挥这拳,不像是针对我而来的,比较像是想打破一个看不见的框架。 我第一次被同龄的高中生气势所震慑而倒退,阿伟的拳头擦到我的嘴角,闪过突袭后,他就只剩下双拳毫无章法地向前胡乱挥舞。 「不然你说我能怎么办!你说我能怎么办!我就是没钱还能怎么办!」 阿伟嘴里字字清楚,如子弹射般进我耳里,他态度从震惊被发现、到愤怒衝动、到委屈坦白,纠结心情展现在表情上。 我心里没有因为真相水落石出而感到任何畅快的感觉。 是什么让我们演变到这一步。 「我只是个高中生,根本付不起那些钱……那些黑道一直找上门,他们说:付不出贷款,就要我们搬走,阿嬤生病了,我又不会赚钱,我能怎么办……」他把力气一股脑地用完,双膝跪地吐出实情,鼻涕眼泪交错在还在长青春痘的脸颊上。 我想起了刚才的警察流氓父亲。 此时,一个老奶奶从屋里呼唤阿伟。 「阿伟啊!你跟谁在说话啊?」老奶奶的声音,有些无力。 「阿嬤!我是阿伟同学啦!没事没事!」我朝阴暗屋内回应。 「喔,同学啊!进来坐坐阿!」 「没啦!我一下就要走了!」我踩熄地上还残留星火的菸头。 走近跪在地上的阿伟,拍拍他肩膀。 「算了,当我没来过,好好照顾你阿嬤。」 骑机车回家路上,突然觉得自己比阿伟幸运一些,又突然想起林明轩国中时,曾拯救过的奄奄一息小狗。 高中生的我们就像是路边的小狗一样,对于社会只有等待别人来施捨,根本就无法跟那些大人玩钱的游戏。 国中时,林明轩曾苦瓜脸的跟我抱怨道:「其实流浪动物很可怜,他们连个家都没有,只能露宿街头。」 「不然我们带回公寓养?」我当时舔着冰棒问他。 「你疯了吗?」 「不行吗?」我小心不让冰棒融化滴到手上。 「那个老旧公寓已经住满一群吃不饱的人了,你还带流浪狗回来。」林明轩停下脚步对着我冷眼说,「更何况你连自己都顾不好了!」 我搔搔头想了一下,「也是,连自己家都买不起了,还要帮流浪狗找家。」 「恩,近江区有一大半的人都只能租房子过日子,他们根本连自己家都买不起。」林明轩随即眼神又黯淡下来,转个语气说。 「一点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那时我早已习惯了近江区的生活方式,单纯觉得努力赚钱往上爬,才能获得想要的东西。 但自从到酒店打工后,我才明白,原来世界上有一群人,可以操控着整个大北市的居民的生活,他们可以将辛苦赚钱的人民,以弹指方式一个个击落悬崖。 那是无论怎么努力,也爬不到的地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