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缚辞屈指揉了揉眉骨,漆黑的眸落在这杯茶上许久。 茶香四溢,茶水醇浓,微微荡漾。 他一向热衷品茶,滴酒不沾,并非是酒量差,相反,他在军营时酒量就极其好。 不饮酒,纯粹是因为他不喜酒味。 他不喜欢的,任何人都无法强迫得了他。 可一旦是他想要的,就容不得对方说一个“不”字。 孽缘? 谢缚辞慢条斯理地执起茶盏,轻嗤了一声。 那倒是看看,这强扭的孽缘,最终会如了谁的意。 正在这时,书房外的长廊处传来不小的动静,吴毓走出去一看,正撞见雅彤神色焦急往书房奔来。 “吴总管,奴婢要见陛下。” 吴毓心知雅彤是贴身照顾姜沐璃,她现在这般急迫,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忙不迭将她请进去。 片刻后。 谢缚辞猛地站起身,阴鸷的眼神看向雅彤:“好好的人怎么会走丢?朕让你寸步不离照顾她,你是死人吗?” 雅彤吓得泪水流了下来,“奴婢已经将御花园都翻了个遍,都没有看到娘娘的踪迹,侍卫们也都不知娘娘现在在何处……” 几乎瞬间,谢缚辞失去了以往的从容镇定,面容阴森可怖:“她现在怀有身孕,你跟朕说,她在后宫里凭空消失了?” 雅彤直接恐惧到半条命都要没了。 谢缚辞黑着脸大步往外走,吴毓连忙拉着还在流泪的雅彤跟着一同追上去。 ** 御花园内,宝华殿的侍卫和宫女正在四处找人,姜沐璃躲避着众人的视线提裙在假山这处绕了好几圈。 夜幕降临,皇宫并非四周都点了灯,只要她小心一些,尽量往隐蔽之处走,便不会有人察觉。 姜沐璃甩开了一众视线,从御花园溜了出去,按照小宫女的话来到了太液池附近。 今日白天,宝华殿有个面生的小宫女趁着雅彤没注意时,悄悄给她传了一句话,让她夜里去一趟太液池的海棠树底下。 起先她猜测是温大哥想办法要见她一面,可她来到海棠树下,左右转了两圈也没有看到什么人,顿觉诧异不已。 正打算转身走人时,忽然发现树底下的土里埋了一张信笺。 若不是仔细去看,根本察觉不了。 姜沐璃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将信笺拆开,虽然书信没有署名,但她可以认定这是温大哥留给她的。 温大哥留信让她静候佳音。 姜沐璃心里微微震惊的同时更多的便是感动,没想到温大哥和姨母他们还在想办法将她带出皇宫。 那么她也不该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 她得想办法让谢缚辞对她放松警惕才行。 正打定了注意,姜沐璃走出了太液池。 方才她为了避开耳目,一路沿着小径找了许久才找到太液池,可现在回宝华殿的方向,她却全然不知。 入了夜的皇宫,她身旁一盏宫灯也没有,便只能就着一些屋檐下的烛光,小心翼翼地找着路。 漫无目的绕了一圈,姜沐璃累地扶了扶肚子。 这皇宫真够大的,方才她与雅彤散步,好像都没有来到这处。 越往里头走,除了更幽深黑暗,为何连一个宫人都没有?难不成是她走错路了? 就连灯光都愈发的弱,恐怕再往深处去,会看不清路了。 姜沐璃忽然有些害怕,眼前是漆黑到深不可测没有尽头的前方,往后是她方才来的方向,好像哪一条都不是回宝华殿的路。 她心里的不安和恐惧渐渐涌了上来,就连肚子里的孩子像是知道母亲的难处,也在肚子里闹腾了两下。 这种时候,谢缚辞会在哪儿? 他会不会还在宫外与他的臣子们一同观赏龙舟赛?与群臣对饮? 可无论在哪儿,他也不会现在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姜沐璃害怕地后退几步,想再往回走之时,后背忽然之间地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全部覆盖。 男人强烈的气息从她身后袭来,在她毫无防备之时,将她整个人全部揽入怀中,紧紧拥着。 “缘缘。”耳畔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地颤抖。 姜沐璃的心尖随之一动。 还未等她说话,耳边的语调转而换成了咬牙切齿:“你又想跑?” 姜沐璃僵硬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将手覆上在她腰间的那只手臂,软着声问:“谢瑾澜?” 腰间的动作猛然收紧。 这下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气息,她的泪水忽然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谢缚辞双手将她牢牢拥着,感觉手臂有滚烫的泪水滑落,蹙眉将她转过身来,便见她一张芙蓉面早已哭得满脸斑驳。 他微微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