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路在远!”但她的声音好远,好像她不在这个房间里,与他隔着门隔着窗隔着墙。 他很想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但他连眼前的人和物都看不清,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支撑和平衡。他晃了晃,一股热流从额头上流下来,流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想:我流血了。 然后他向后趔趄了一步,倒了下去。 南汐没有料到妹妹会突然发飚,她也不知道妹妹哪来的那么大力气,竟然能把擅长打架的路在远砸晕。看着血从路在远的额头上流下来,看着他向后倒下去,她魂飞魄散。 她扑过去,用手去抹他脸上的血,喊着他:“路在远!路在远!你别吓我!你没事吧?快应我一句!” 路在远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没有办法将眼睛睁开,但他能听到南汐的呼唤声。他只是很晕,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没办法开口说话,也爬不起身来。 他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板上,半闭着眼睛,额角流下来的血被南汐擦了几下,不但没有弄干净,反而被她抹花了,满脸的血痕,令他看起来更加恐怖了。 南河站在屋中央,听着南汐带着哭腔的喊叫,看着路在远毫无生气地躺在地板上,挂着一脸的血花,她浑身发冷,脑子里有无数的影像在乱飘。 她看到了爸爸妈妈,两个人也是这样死气沉沉的躺在地板上。她看到了姐姐,梳着齐额的学生头,穿着蓝牛仔裤白t恤,跪在父母的身边,摇晃着他们的身体,大声哭喊:“爸爸,你醒醒!你别吓我!你别丢下我们啊!爸爸!妈妈!” 画面一闪,她又回到了那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她听说家里的公司要破产拍卖,突然想起爸爸的办公室里挂着她的一幅画,那是她的获奖作品,是她的心血之作,如果被别人拿走了,她会心疼死。 于是她飞奔去爸爸的公司,跑上楼去,推开爸爸的办公室...... 她人生中所有的记忆,只有在那一刻是最深刻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情景,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在她的心脏里,长在她的心脏里,拔不出去,多少年一直在割着她的心,令她不停地流血,不停地痛。 现在,那把匕首又开始动了,它冒着寒气,闪着冷光,一下一下锯割着她的心。 姐姐还在呼叫着:“......你快说句话!你没死吧?不要吓我啊......” 不可能说话了,他们都死了!他们像两个破布袋子一样悬在那里,青紫的脸,扭曲的五官,灰白突出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她! 身体的温度刷地降到冰点以下,血管里发出细微的“咔嚓”声,那是血液被冻住的声音。 她的手一松,三角架子掉下来,砸在了她自己的脚趾上。可是她感觉不到痛了,她的眼前起了一团冷雾,缭绕着将她的身体裹住。 她是谁?她在哪里?她要做什么? 她迷失在那一团冷雾中了...... 路在远躺在南汐的腿上,从眼缝中捕捉着屋里的情形。虽然视物是模糊的,但他还是看见南河的身影晃了晃,然后转身,像一个失魂的布偶一样,漂移出了他的房间。 他想提醒南汐去追,可是他发不出声音。他抬了抬手指,南汐正抱着他哭得不行,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他手指的动作。 他急得不行,使出浑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快......” 南汐听到他的声音,赶紧抹掉脸上的泪水,捧着他的脸:“你没死啊!你能看见我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