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两个男人快下去半条命。好不容易到了医院,被一顿折腾,苏暖迷迷糊糊地睡去,又醒过来,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握得紧紧的。 包裹着她的手的温度很熟悉,但那只手传来的颤抖,却陌生得很。 第一次,她的沈总也会手也颤抖。这是怎么了? 苏暖想问,又听见沈以谦在跟医院争论:“技术和法规上你都别管,传送阵我自己研究,法规我去跟玄学管理处的人说,我还不信了,这世上没有我研究不出的阵法,玄学管理处不卖我这个面子!我妈一辈子奉献给玄学事业,要不是有她在,玄学管理处还不知道在哪呢!这个传送阵法必须给我落实……” 大概是她的睫毛动了动,沈北宸轻斥道:“以谦!” 说话的声音猛地顿住,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沈以谦把院长拉到别的点去了。 “回来。”苏暖叫道。 沈以谦放了院长,乖乖回到床边。 苏暖睁开眼,她意气风发的儿子,玄学界第一法术,沈以谦沈大佬,眼睛红红地站在窗前,嘀咕:“您还有力气训我,这是没事啦?” “对啊,我还没死呢,你慌什么?”苏暖有气无力地训道,“你好好地逼人家院长干什么?说了多少次,玄学界的传送阵技术不成熟,不能……” “好了。”沈北宸打断她的话,紧了紧她的手,对儿子说:“你先回去休息吧,几天没睡了。你/妈妈这里,有我呢。” “有我呢”,是沈以谦从小到大听父亲说得最多的三个字。他骤然松了口气,叮嘱苏暖好好休息,回去了。 苏暖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转头问道:“老头子,他是不是在害怕?” “嗯。”沈北宸点头。 “他怕我死了吗?”苏暖笑了,垂下目光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问道:“沈总,当年你面对亲人死亡,是什么感觉?” “非常难过。”沈北宸握紧了她的手,目光温柔:“所以,我不想你也体会。” 所以他努力锻炼身体,要活得久一点吗?苏暖握紧他的手:“我们一起锻炼,一起长命百岁,我还要陪你很久呢,我也不想你再体会。” 沈北宸俯身亲吻她的额头:“好啊。” 苏暖闭上眼睛,安静地享受他温柔的吻,一如过去那么多年的那么多次。 【死】 自从生过一次病之后,苏暖就很珍惜身体,每天和沈北宸一同锻炼,希望身体更健康些,相守的年岁更长些。 但是,正应着那句话——“人力终有不及”。 体验过最初苍老带来的新奇,战胜了苍老带来的最初疾病,又克服了苍老即将带来死亡的恐惧。苏暖和沈北宸,终于进入了一种安稳的平静里。 在这段时间里,苏暖曾经读过一首诗,名叫《红烛》。诗人将自己和妻子比作新婚夜的洞房花烛,写道: 烛啊愈烧愈短 夜啊愈熬愈长 最后的一阵黑风吹过 哪一根会先熄灭,曳着白烟 剩下另一根流着热泪 独自去抵抗四周的夜寒 最后是一口气同时吹熄 让两股轻烟绸缪成一股 同时化入夜色的空无 那自然求之不得,我说 但谁啊 又能随心支配 无端的风势又该如何吹 这世上享受到老的恋人们,大约与诗人的想法一样,虔诚地祈求上天能让他们同时离开。不要让一方孤单,也不要让一方悲痛。 他们从千年万年的岁月洪流中,亿万人群中,不早不晚地相遇,抵御患难纷争相守到老。这是极幸运的事,但是,能不能也给同时离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