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宋悲言也赶到了,肩上挎着个药箱,因为人瘦小,反被那箱子扯得走不直。他给陈云月包扎好了伤口,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迟夜白。他们循例羁押了陈云月,暂时关在祠堂的房间里,两个巡捕在外头守着。 “你发现了什么?”迟夜白问他。 他和司马凤带着宋悲言走到了外头才问。 “那女子身上也有龙脑香的气味。”宋悲言说,“和刘老爷身上的是一模一样的。” “有动机,还有物证,她的嫌疑最大。”司马凤思忖着,“可她一个瘦弱女人,如何杀得了刘俊勇这样的壮汉?还有人面灯是从谁的尸体身上剥下来的?如果那真的是陈云月挂的灯,她懂得如何剖尸剥皮?” “剥皮……”宋悲言突然一把抓住迟夜白的手,“我知道有个人被剥皮!” 司马凤将他的手扒拉开:“谁?” “刘家的一个儿子!”宋悲言抓不住迟夜白的手,干脆上手抱着他胳膊,“哎哟我滴妈吓死我了,我刚上岛的时候船工跟我说的,我初时还以为是他故意吓唬我和义父的。” 死后被剥皮的是刘峰。两年前他带着陈云月到蓬阳去看戏,结果过了三天人还没见影。第四天陈云月回家了,带回一件血淋淋的衣服。 刘峰和她在蓬阳的山上遭遇了山贼,刘峰被连刺一十七刀,当场气绝。陈云月慌乱中摔下山坡,也因此保全了一条性命。等她第二日再爬上去,刘峰的尸体竟被山贼们剥去了皮,血糊糊的一大团,就那样躺在路上。 陈云月没办法把人带回来,只好带了衣服回家求助。刘家人哭天嚎地,听陈云月说那山贼又狠又毒,不敢报官,只将那尸体收殓好了带回家安葬。 “听说刘峰的头脸手脚是完整的,但全身上下的皮都被剥去了。”宋悲言紧紧抱着迟夜白手臂,司马凤根本扒不下来,“吓坏我了真的,我现在晚上睡觉都不敢吹灯。” “陈云月在撒谎。”迟夜白被这两人拉扯得晃来晃去,仍旧十分好脾气地说,“二十年前蓬阳开始歼匪,之后蓬阳的三县六镇十八乡匪类都绝了迹。若真是山贼,杀了人抢了钱跑了也就是了,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剥皮?” “万一山贼喜欢剥皮呢?”宋悲言说。 司马凤:“你蠢啊?山贼山贼,既然是贼自然是钱银为上,要人皮做什么?又不是狐皮熊皮,能卖?” “剥皮或许是为了做灯。”迟夜白摸摸下巴,“这也太折腾了,况且时隔两年,未免久了些。” “万一凶手喜欢久呢?”宋悲言又说。 “司马,去看看灯。”迟夜白十分好脾气地没理他,“至于你,回家去吧。” 宋悲言不肯走,跟着迟夜白拉拉扯扯,司马凤扒拉不开他于是也想扑上去拉扯,被迟夜白瞪得连退几步,不敢擅动。 人面灯收在祠堂里,用几张符纸围着,震邪慑恶。 在夜里看不清楚,如今在白日光线下,这灯和普通的皮制灯笼没太大差别。蒙着灯笼骨架的皮干净整洁,司马凤戴着手套将灯小心提起看了两圈,没发现任何肚脐眼之类的东西。 人皮缝制得刚好适合灯笼的大小,皮上挖空几个地方,正是人面上眼耳口的位置。 晚上若在灯里点上蜡烛,乍一眼看去,仿佛是被这张脸紧紧盯着一样。 宋悲言也顾不上抱迟夜白了,好奇地凑过去瞧。灯下的穗子已全部变黑,上面都是固结的血块,一搓就簌簌地往下掉。 “确实是人皮。”司马凤说,“也不怪他们检查不出来,这皮子经过好几趟加工,这儿没有工具和检验材料,若不是常年和这玩意儿打交道是很难看出来的。” 三人正研究着那人皮,忽听祠堂外面一片混乱,有人连声喊着“又死人”之类的话。 这一回死的是岛上的一个渔民,叫刘老狗。 他陈尸在自己的小船上,颈上有深深的勒痕,脸和胸膛都被利器划拉得血肉模糊。 人已经死了两三天,半个身子泡在船中积水里,皮肤和肌肉都起皱发臭,现场十分狼藉。 船和尸体停泊在清平屿废弃的小码头边上,码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