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宁挥袖想要拂去碎剑,忽然无神双眸一闪,浮起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抱着衡秀将她护住,整个人跃下大马的马背。 只是他的动作稍慢了,滚落在地上的时候,后背已经中了一片碎剑,那碎剑直接扎入他体内,萧彦宁闷哼了一声,脸上被划开一道血痕,他擦了擦血迹,沉声道:“武道至刚的路子。” 他拍了拍衡秀的肩膀,对她道:“你先走。” 衡秀紧紧挂在萧彦宁脖子上,摇头道:“我不走,走了要是再遇到坏人可咋办?萧彦宁,你得保护我。” 邓戗听到萧彦宁三个字,神情骤变,厉声问道:“你叫什么?” 萧彦宁没有答话,将小丫头抛出十丈之外,由她滚落在地上,对她喝道:“快滚!”说完面向邓戗,“你是江湖名宿,别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邓戗轻声道:“你放心,我会护这小姑娘周全。只是你如果真的是萧彦宁,你的这一条性命,就交给我吧。” 萧彦宁呵呵一笑:“你要我性命干什么?” “好与这天下博弈。”邓戗举起横放在马背上的长戗,指着萧彦宁的面门,语气轻淡:“这一颗头颅,借我一用。” 萧彦宁闻言放肆大笑,“我竟不知恨我的人这么多,难道你用一颗头颅,便能号召天下英豪?” 邓戗举起长戗,戗身有紫电流转,萧彦宁额前散落的发丝迎风飘动。他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虽然睁眼与闭眼原本是没有什么区别。 有杀机朝他扑面而来。 那一瞬间,他嗅到了死亡的气味。虽然他这一生,死亡的威胁从来没有远离过他,但是在这一刻,他是前所未有、真真切切感受这种气味。 小时候母妃在他耳边唱的安眠曲、母妃死的时候宫廷里演奏的《菩萨蛮》、萧彦烈登基那日,他一骑出城奔行在路上的马蹄声、汉中五年站在城墙上迎面吹来的风声、七年前潼川城破时满城的厮杀声……许许多多的声音从他耳边流过。 声音如潮水一般涌来,又很快如潮水一般散去,他的世界变得寂静无声。 很快,眼前出现了一幅日出云海的恢宏画面,出现了东吴钱塘江的大潮,出现了明月照大江的天地乾坤……云海退散、大潮退散、朗月退散……萧彦宁的脸上浮出一抹释然笑意。 他看见许多年前,在那青州河畔卖香囊的女子,她曾对他青涩一笑。眼中的冷清,眉梢的笑意,那年的阳光轻淡地落在她的脸上,那年她的微笑轻淡地落在他的心中。 他忽然仰天叹道:“娆荼,老子真的很喜欢你!” 一道长戗朝着他的心口直直击去,可是就在这时,萧彦宁的身体出其不意地向后倒滑出去。在邓戗的气机牵引之下,他本来绝无可能移动半步,可是他却偏动了,不仅向后退出,还被人一脚踹在屁股上。 一个女子声音冷冷道:“无耻!” 萧彦宁面有愧色,笑了一声,仰面躺在地上,叹道:“是挺不要脸的!” 衡秀两眼发亮,叫道:“娘亲!” 娆荼看向朝自己奔来的小丫头,她心中微柔,上前一把抱住衡秀,在她光洁的脸蛋上亲了好几下,才含泪笑道:“阿秀,你还记得娘亲?” 衡秀有些羞赧,但她还是点了点头,环住娆荼的脖子,低低道:“我知道是娘亲。” 关于娆荼的很多记忆,她都已经没有了,可是这些年沈筑一直有意无意给衡文衡秀灌输娆荼的形影,让两个孩子感觉到娆荼仿佛一直在他们身边,所以衡秀初见娆荼,因为小时候残存的记忆和这么多年的潜移默化,她打心底并不觉得生分,只是……久别了。 沈筑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他翻身下马,冷冷瞪了衡秀一眼,“让你老老实实待在金陵城,偏出来惹事。” 衡秀吐了吐舌头,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