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荼眯了眯眼睛,转身走了。却在巷子中见一个浣洗娘从学堂后门出去,端着木盆竹篮,里面有几件紫衣。 那浣洗娘她认识,正是住在面点铺巷子后面的阿庆娘。娆荼跟着她走出巷弄,才上前叫住她,笑道,“阿庆娘,这是谁家的衣裳?” “是学堂先生的,夫人来送五月上学么?”阿庆娘曾经受过娆荼的恩惠,所以就算镇上的人都不敢与娆荼深交,甚至有些惧怕娆荼。阿庆娘打心底还是觉得娆荼是个不错的女人。 “是啊,是来送五月。你去哪里洗?难道先生院中没有井水么?” “先生吩咐以泉水浣洗,所以要去山间清泉闸。” 娆荼微微一笑:“先生品性高洁,连洗衣都这么多讲究。说得我也想试一试泉水洗衣与井水洗衣有什么不同。” 阿庆娘笑道:“泉水洗后,衣裳不至于变硬。我因常常给人家洗衣,所以知道些。” “哦?那请等等我,容我去铺子里拿上几个孩子的衣裳,与你同去。” 阿庆娘自然答允,笑道:“正好能与夫人闲谈。” 娆荼去铺子里取了衡文衡秀和五月的衣裳,与阿庆娘一同去了山涧。阿庆娘将衣裳放在竹篮中,竹篮浸在冰凉泉水中,叹道:“这位学堂的先生,真是奇怪。就只穿两种衣裳,青衣布衫,紫衣锦衫。你看这紫衣,应该是蜀锦织就,值不少钱呢!可是青衣布衫就是粗麻布的料子,不值什么。” 娆荼微笑:“倒是奇怪,怎么听起来倒像是两个人的衣裳?” 阿庆娘低声道:“可不是么!我有时候听那先生说话,真的好像是两个人。” 娆荼从紫衣之中抽出一件粗布衣裳,笑道:“这一件青衣布衫,到是更符合先生气度。” 她将那衣裳凑到鼻子前闭上眼睛,轻轻闻了闻。 阿庆娘有些惊讶,毕竟娆荼是个女人,这么闻一个陌生男人的衣裳,似乎不妥。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笑意有点僵。娆荼自然看懂了她的心思,将衣裳放下,笑道:“嫂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就往回走,连带来的衣裳也不要了。 阿庆娘在后面直喊,娆荼只是置若罔闻。 她匆匆回到铺子里,陆知命正在后院拎水,衡文衡秀蹲在院子里玩。陆知命见她脸色有些不对,轻轻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娆荼摇头,“没事,只是……有点头晕。我要躺下歇一会,劳烦先生看着衡文衡秀。” 衡文跑到娆荼面前,不安道:“娘亲你怎么了?” 娆荼揉了揉衡文的脑袋,“我没事。” 衡秀洗了洗脏兮兮的小手,擦干净了要去摸娆荼的额头,娆荼蹲下给她摸了摸,“娘亲没发热。你们乖。” 说着走到自己屋里,闭了门窗,一人坐在床沿愣愣发呆。那衣服上没有他的气息,可是娆荼却无比确定,那是沈筑的衣裳。 就算所有的痕迹都被刻意抹去,可是娆荼能感觉到。她拿起那件衣裳的时候,她能感觉到。 不知何时,泪流满面。娆荼狠狠攥着被角,攥得指节发白,她喃喃道:“是你,是你……” 陆知命站在院中,两个小包子也齐齐看着娘亲紧闭的窗户,三个人都有些愣神。 最后,还是陆知命轻轻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我就说,不行。” 衡秀仰头望着陆知命,“什么不行啊?” “想瞒你娘,不行。”陆知命微微一笑,“你娘亲是极聪明的。” 衡秀深有感触,点头道:“对呀,娘亲不好骗的。你骗了娘亲什么,只要老老实实认错就好了。” 陆知命摇头笑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