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击他,为什么要他的命,他都一无所知。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萧翊要回京城去救一个叫“小顾大人”的人,却在途中丢了性命。 虽然他躺在病榻上,却也能感觉到周围人对他的窥视和刺探,身边没有可信赖的人,那些据说对自己死忠的侍卫都死在了山坡上。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顶着这个身份在这异世上活下去,他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其中的惶恐和艰险真的是不愿回想。 好在是在边关,天高皇帝远,他又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身份,这大半年竟然也让他混过来了,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纰漏。这半年中他看到了乌国对边境百姓的骚扰,烧杀奸掠无恶不作,这激起了他作为军人的斗志。他开始融入这个时空,培植像李烈那样的亲信,以现代化的军事理念管理军队,改造兵器,教士兵近身搏击的技巧,半年的时间就打败了乌国的进攻,歼灭了他们的大部分骑兵,并一举将乌国的散兵游勇赶回到乌国境内。战争是取得了胜利,一道让他回京接受封赏的圣旨却让他彻底发了蒙。 京城对他来说是帝国权力的中心,更是自己这个身体的父母亲人所在的地方。他不是没考虑过隐姓埋名,亡命天涯,或者是占山为王,自立天下。但是都被现实否定了,他可以跑,他在燕北提拔起来的部下怎么办?他们会因他的逃跑而受到牵连。造皇帝的反就目前的形式来看也不现实,这是一个以人数定武力值的时代,自己手里只有十万兵马,其中还有几股不受他操控的势力。而他对这个时空和这个帝国都不了解,真打起来容易腹背受敌,胜算极小。所以他只能率领大军回来,走一步算一步。而京城里他最想见的人就是“小顾大人”,他迫切地想知道以前的萧翊和这位小顾大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救他。 只是没想到,他到京城的第一天,还没来得及打听谁是“小顾大人”,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他。萧翊觉得冥冥之中,是身体的原主给了他这个指引,那个人虽然身已亡,却留着这个至死难弃的执念,让他帮助自己完成了心愿。他在心中默念,“萧翊,你可以安息了,你拼死相救的人我已经替你救下。”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枝条轻轻摇摆,仿佛是那人的亡灵在向他点头致谢。 只是目前来看,这位小顾大人的情形很不好,萧翊问侍候在这里的营中军医,“他情况怎样?” 军医也是束手无策,“还是老样子,不言不语,整个人都跟痴傻了一样,最难办的是这个人根本不容旁人近身,为他换个药都要几个人按着他。在下担心他会不会是伤到了脑子,若是头脑受损,在下也是无能为力。” 萧翊想到当时冲进刑室的情景,神色也是一黯,“那几个畜生跟本没把他当人看,大约是受的刑伤太重,以至蒙蔽了心智。” 军医看了看时辰,“王爷请移步,在下该给他伤口换药了。” 萧翊站着没走,挥挥手只让军医自去准备。几个五大三粗的仆役进到屋内,还未接近床榻,床上的人就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他眼中空茫茫的没有一丝神采,目光毫无焦距地落在床帐顶部。 那几个人上前按住他手脚,他突然无声地挣扎起来,浑身激烈地扭动着,全然不顾满身的累累伤痕。他那么瘦弱,却几个强壮的成年男子都几乎按不住他。伤口迸裂开,殷红的血液沾染到床上的被褥上,满床的猩红。一旁的萧翊看得心惊胆战,那种不要命的拼死挣扎,萧翊都怕他会扭断自己的骨头。 军医手里拿着一罐金疮药守在一旁,只能是见缝插针地在伤口上涂抹,最终药抹完了,那人也力竭地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瘦得可看见胸骨轮廓的胸膛鼓起又塌陷下去,好像濒死的鱼。 军医又让人换了染血的被褥,方愁眉苦脸地对萧翊道:“殿下,在下已经给他用了最好的金疮药,但是每次换药伤口都在挣扎中迸开一次,就是神仙药也治不好他。” 萧翊也觉得棘手,照这种情形,这个人即便被他从潘又斌的手里救了出来,也活不过三、五日。他走到离床三步远的地方,床上的人感觉到有人靠近,又绷紧了身躯。萧翊目光一闪看到他的手里紧紧地握着一张纸,上面沾染着鲜血,已经被握得软塌塌的。“他手里拿的是什么?”萧翊问旁边的军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