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废话了。你明天帮我查个人。” “谁啊?” “一个北京工作的女人。” 随即,我把陈蕊情况跟大力说了遍,大力用笔快速记录下来。 临挂电话前,我想起一件事,问: “大力,上个周末,你们那边天气怎么样?” “啊?你怎么关心起北京天气了?别说周末,最近天气一直不好,连续下了好几天雨,周末我记得更加是暴雨。” “行了,明天尽快给我答复。” 我深吸口气,想起陈蕊信中所说,她上周末外出骑行。可这种天气,如何骑行呢? 明显是个谎言。 大力办事效率我是信得过的,尤其我交代给他的事。第二天中午,他就把我想要的信息全给我了。 “陈蕊男朋友,也即准备结婚那个,你有他资料么?”我又问大力。 “当然,那男的今年33岁,名叫郑晨,在一家国企上班,没什么不良记录,是他帮那女人写信的对吧?” “大概是,我先挂了。” 我慢慢回到医院,脑海中思考着一些事。 李婕依然守候在陈瑞床边,我听说不出三天,院方便会拔掉陈瑞的呼吸机。 陈瑞将由差不多是个死人,变为真正的死人。 看到我来,李婕很诧异,因为我白天从不出现在医院。 我让李婕出去走走,不一会,我俩散步于院内一块绿莹莹的草坪上。 冬季的下午,有时就和早晨一样,尤其今天,阳光被乌云遮蔽,显得很阴沉。 我们看到一家三口,孩子才3岁左右,被爸爸抱着,高兴地离开医院,这一幕既和谐又温馨。 我发现李婕是个特别感性的人,见那一家三口,似乎想到了陈瑞,又一阵触景伤情。 “张先生,你怎么老穿西服,冬天不冷吗?”李婕可能为分散注意力,并且我一直不说话,她就主动开个话题。 “习惯了。”我在想该怎么说。 “哦。”李婕点点头,我这态度,她实在不知该回什么。 “我告诉你件事吧。”我望向李婕。 “你说。” “陈瑞的姐姐,已经去世了。” 李婕猛地停住脚步,仿佛被震住了一样。 我顿了下,继续说: “一年多前,她就不在人世了,是肺癌。” “怎么……会这样的?”李婕眼泪缓缓下落。 “就我所知和联想到的情况,陈瑞姐姐临终前,一直惦记着陈瑞,和陈瑞做法一样,她也选择隐瞒她去世的事,并提前写好一堆信,以及她这几年辛苦工作存下的钱,由郑晨定期寄给陈瑞。所以几天前的第一封来信,是她去世前就准备好的,之后的回信,则是郑晨根据当时情况私自回的。” 看得出,李婕的心头,此刻塞满了悲伤。 而我由于戴着墨镜,别人很难通过眼神来洞悉我的情绪。 现在,有个问题摆在李婕面前: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陈瑞。 我问她怎么选,她说她得好好考虑一下。 很快,李婕告诉我她的做法,她想让陈瑞安心离去,宁愿让他们姐弟永远都蒙在鼓里,否则太残忍。 我默默地离开了。 我曾对李婕说过,即便一个人彻底死了,我也有办法找到他。 我还提过,我极少撒谎,除了个别情况。 这一次,两种情况恰好都发生了。 三天后的一晚,我趁李婕不在,独自来到陈瑞病房门前。 我知道,明天凌晨,陈瑞就要被拔去他的呼吸机。 此刻我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影。她虽不是活人,但看起来依旧端庄秀丽,温柔大方。 推开门后,我们轻轻步入房内。 当见眼前陈瑞的景象,她再也无法抑制,用一种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声音轻唤道: “瑞瑞,姐姐回来了。” 【十】花蛇村 从公交车一下来,苏宏就带着两女儿,步入一条乡道。 “什么破路啊,还和以前一样!”大女儿苏沁,正不耐烦地抱怨。 苏沁今年十五岁,马上初中快要毕业。 小女儿苏妙则乖巧地跟在后边,拿根树枝,把两旁杂草拨来拨去的。 她今年八岁,比姐姐小很多,但两姐妹却非常合得来。 这是通往花蛇村的必经之路,草木茂盛,还有一定坡度,因此不大好走。 正走着,苏沁望见前方有几株银杏树,就问苏宏: “爸,你看那些大树,应该快到了吧?” 银杏树,是花蛇村一大标志,整个村子和周围都种了很多,尤其村里的几株古银杏,树干又大又粗。 “嗯,快了。”苏宏回了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