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想也的确是,傅徳是做好了准备在那儿引魏昭过去的,如果这都能让魏昭伤到他后还安然无恙地逃走,那他未免也太无能了。 回到住了一阵时间的小院,两人身边都仅留了几个熟悉的人伺候,莲女终于忍耐不住上下察看阿悦状况,声中带着哭腔,“翁主居然弄成这个模样,婢让人备好了热水,赶紧沐浴。翁主瘦了好多,莫非他们还饿了你吗?身上还有伤,是不是有人欺……” “莲女——!”魏昭忽然打断她,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震得莲女立刻停了下来,像被按了暂停般呆滞站在那里。 阿悦也被吓了一跳,愣愣地仰头望他。 魏昭对她露出微笑安抚,转头冷声道:“专心侍奉翁主,不要吵闹。” “是……是!”莲女意识到什么,神色一凛,望了望左右,带着阿悦去了里屋。 本来阿悦还不明白是为什么,等温热的水自双肩浇下,舒畅的感觉游遍全身,才慢慢意识到,魏昭斥停莲女,是怕莲女的问话会伤到她。 他担心她在傅文修那儿真的受了欺负,不想让莲女刺激她,也是不想让她名誉受损。 即便身边只有几个绝对值得信任的人,他也不允许这种话说出口。 热气氤氲下,阿悦不觉就红了眼眶,又过了会儿,直接落了几滴泪水到水面。 慧奴紧张道:“翁主,婢擦疼你了吗?” “……没有。”阿悦摇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对了,阿兄的伤是怎么回事,很严重吗?” “前几日陛下不知从何处回来,就受了伤。听说是伤到了腰腹,太医说需要静躺几日。”慧奴解释,“可翁主出了事,陛下根本顾不了太医的嘱咐,连夜召了许多人来,让他们各自遣人去暗中寻找翁主,自己也没闲着,每日都在马上奔波。腰伤的伤不仅没好,反而更严重了。” 阿悦的手抓住了桶沿,慧奴看着她,继续道:“婢从来没看过陛下这模样,翁主不知,这两日许多人都被陛下罚了,不是打板子就是鞭笞,凶得很。除了宁左监,都没人敢主动找陛下说话了。” 想到大多数人吓成鹌鹑战战兢兢的模样,阿悦不由翘了翘嘴角,很快就敛下,“那米府的人呢?” “米县丞当然也受罚了啊,不过他只是小惩,陛下虽然在气头上,到底也不会下重手。” “嗯。”眼前闪过魏昭抱住她时温柔耐心的模样,阿悦其实有些无法想象他暴躁发脾气的样子,不由就趴在了桶沿,“我好累,想再泡会儿,帮我再添点热水后你们就出去罢。” 莲女慧奴点头,“是该多泡会儿祛祛寒,婢等会儿就在外面守着,翁主有吩咐叫一声就行。” 周围顿时静了下来,想着这几日接连发生的事,阿悦慢慢闭上眼假寐。 ………… 外屋,太医给魏昭重新缠上纱布,缠了极厚的一圈,渗出的血才被遮掩住,这时魏昭的唇色也有点苍白了。 他再强壮,也抵不住带着伤连日在马上奔波,之前还抱着阿悦走了好一段路,现如今还能稳稳坐着已经是靠意志力了。 太医之前就劝过他,这会儿也只能小心道:“翁主也回来了,陛下可千万别再逞强了,龙体要紧,万事先养好伤再说。” 魏昭颔首,“此行可带了医女?” 太医一愣,“不曾,不过陛下想要人看看翁主是否受伤的话,直接叫个嬷嬷去就好。臣刚才观翁主神态,应当只是受惊吓更深,皮肉伤……看着并未受过多少。” “……暂且还是先不用了。”魏昭神色有些沉,他这几日因为阿悦的事性情有变,众人看在眼中,一面是清楚了翁主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其次也更了解了,平日看着好说话的陛下,动起怒来当真吓人啊。 天子之怒,说起来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所以太医至今都还有些小心翼翼的,“那,臣再去取几瓶治外伤的药来,以备不时之需?” “去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