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太有资历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功高盖主呗……” “谁知道呢……” 终于有人小声说:“哎,算了,别聊了,聊得太多对谁都不好。” 不想被牵连的都明哲保身,在这风尖浪头上都该奉行沉默是金,而敢于大声讨论的,就是不想干的,或者自知留不住的了。 肖腾下了楼,往来的员工们见了他都噤若寒蝉,谨慎又别扭地朝他点头招呼。 他衣冠楚楚,步履从容。公司发生这样地震般的变动,从他脸上却完全看不出端倪来。在偷偷看热闹的众人异样复杂的注视里,他镇定自若地抬手看了看表。他约了容六要去和人面谈,差不多到时间了。 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人,肖腾看了他一眼。 有人跟那人打招呼:“罗总监……”男人面色阴沉,视若无睹。 罗琛是刚被清理出去的刘总经理的得力手下,也是亲外甥。所谓唇亡齿寒,现在他固然还能站在这里,但谁都猜得到过了几日情势会如何。 他和肖腾在这里碰上,一时气氛有些微妙,旁人都屏神静气,用耳朵和眼角余光来留意这一幕。 罗琛阴鸷地盯着肖腾,走近过来,肖腾和他四目相对,淡然问:“有什么事?” 罗琛并不回答,而后突然扬手,狠狠泼了他一脸的液体。 旁边几个女职员拉了警报一般尖叫起来。为她们的声响所惊动,大厅里顿时乱成一团。 肖腾冷静下来,立即抹了一把脸,幸而只是热茶,不是什么腐蚀性液体。 罗琛破口大骂:“姓肖的,你这样,对得起良心吗?”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记得我舅舅当年怎么帮你们的吗?他这大半辈子都给你们肖家了!” 保安过来抓住他,他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看看你现在是怎么对他的!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声音之大,无人不为之侧目。 肖腾漠然地掏出手帕,擦干自己缺乏表情的脸:“从现在起,你也不再是公司的员工了。” 罗琛电脑账户会在最短时间内被封锁,门卡权限也会被取消,像那刚刚离开的刘罡一样,扫地出门,不留痕迹。 处理完这短小的意外,肖腾转过头,看见容六站在门口。 青年有些迟疑地望着他,道:“你没事吧?” “没事,”肖腾说,“不过我需要要换一套衣服。”领口上的茶水痕迹会令他有些尴尬。 浪费了时间令他很是不悦。 容六突然道:“你何必这样对他们呢。” 容六有些迟疑:“不论怎么说也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吧。就算他犯了错,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起码给他留条活路。免得……其他人心寒,说你闲话。” 肖腾道:“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 容六并不了解,不是笑脸相迎的就是良善之辈。刘罡就是那种人。时间长了,求而不得的贪念会腐蚀一个人,刘罡已经从利齿变成一颗毒牙了,幸而他在被反咬一口之前来得及将其连根拔起。 至于舆论,他从不在意,人对八卦的记忆是很短暂的。浸淫于写字楼生涯的职场精英们都见多了人来人往,只要不威胁到自身利益,都会选择冷眼旁观。即使现在公司上下议论纷纷,不出几天大家就会淡忘了这件事。 “仁慈一些不好吗?” 肖腾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并不需要这个。” 商场如战场,有谁会对敌人仁慈吗?他还以为容六懂这个基本的粗浅道理呢。 容六对 着他,脸上没有笑容,那是种他从没见过的的低沉的严肃。青年突然说:“你非得这么铁石心肠吗?” “……” 他在容六眼中看到了一丝陌生的,接近于嫌恶的神色。 这神色蓦然刺痛了他。 肖腾冷漠地回应:“我一直都是这种人,你才知道吗?” 容六说:“我会帮他请律师。” 一瞬间肖腾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迅速回过神来,知道这真的是容六的发言。 这是容六第一次,明确地站到他对面来。 肖腾冷冷道:“拭目以待。” 肖腾关上车门,冷酷又粗鲁地发动了车子。 这算什么事? 容六能为了一个根本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