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蕤大大咧咧,方君然偶有几字,却是压低了声音听不真切,秦缨哭笑不得,转而走到门口,再去打量院中的梅树与竹枝,不远处的角落里还有两排花架,花架上摆着几盆月季与不知名的绿植,看得出,方君然很会照顾花木。 再一转眸,秦缨又打量起朴素的内堂,大理寺少卿虽不算什么肥差,但好歹是上达天听的衙门,秦缨没想到方君然的家里连几件贵重家具都无。 她心底感叹着,李芳蕤三人又走了出来,方君然面露歉然,“实在招待不周了。” 秦缨失笑道:“方大人不必如此多礼,我空手来探病才是不周,若还叫你费心操劳,那更是我的不是,说不准芳蕤要找我麻烦。” 方君然一愣,老成持重的面上闪过一抹窘迫,李芳蕤笑道:“好了好了,我将药留下,让他养伤,我们去找城南看看——” 秦缨笑着应好,又与方君然辞别,一同离了方府。 待出门上马车,秦缨才道:“是不是我跟来多有不便?” 李芳蕤忙道:“哪里的话,我还怕你嫌弃他此处偏僻简陋——” 秦缨掀着车帘朝东南方向看了一眼,“兴安坊虽不算满地贵胄,却距离东市不远,夜里一抬头,便可看到远处灯火通明的楼台酒肆,怎就偏僻?” 李芳蕤眉眼弯弯,“我也是要告诉他,我不仅未嫌他屋陋,还愿意叫你知道我对他颇为牵挂,哎,不过他也只是比往日更温和了些,也不知怎么想的。” 秦缨欣赏地看着她,“你心意坚定,他是看得明白的。” 李芳蕤眼珠儿微转,忽然看向秦缨,“缨缨,我们是一样的……” 秦缨愕然,“何处一样?” 李芳蕤笑道:“坦然示爱之行啊?你从前之事我可尽数知晓,当初旁人都有微词,但我却十分羡慕你,怎样坚韧无畏的女子,才会不计较名声大胆表情呢?” 秦缨被她说得微愣,李芳蕤又道:“那时我便想,若我遇见一中意之人时,能否像你那般,后来得知你帮忙查崔婉的案子,我这才生了逃婚之勇,待与你结识,见你拿得起放得下,更是佩服。” 秦缨苦笑道:“我其实……” 李芳蕤满眼星亮,秦缨心底无奈,面上只得接下这话,“哪里值得你佩服,我多的是混沌不清之时——” 李芳蕤不赞成,一路夸着秦缨到了戒毒院。 二人帮忙至傍晚时分才各自回府。 …… 翌日清晨,秦缨用了早膳后未出府门,反又将未央池的地图拿了出来,还未看多久,白鸳神色古怪地走进来,“县主,宫里来人了。” 秦缨正若有所思,闻言先道:“太后派的人?” 白鸳摇头,“不,是德妃娘娘派人来请您。” 秦缨赫然抬眸,“德妃?” 到了前厅,便见秦璋正与一个乌衣太监说话,来者正是德妃宫中大总管周长禄。 见她出来,周长禄笑着行礼,“县主,娘娘有些日子没见您入宫,今日想请您入宫中坐坐,您看您是否得空?” 秦缨看向秦璋,秦璋道:“娘娘既请,自是要去的。” 秦缨也知并无理由拒绝,只请周长禄稍等,换了衣裙后,出门上了马车。 今日天穹又阴沉下来,马车一路至宣武门,待入宫道后,寒风中飘起雪粒来,秦缨拢紧斗篷,跟着周长禄一路到了长信宫。 刚入宫门,便见永宁公主在院子里堆雪人,听见动静看过来,眼珠儿一亮笑起来。 秦缨也莞尔,“公主殿下——” 永宁丢掉雪团上前来,秦缨见她双手冻得通红,便倾身将她指尖握了住,“公主不嫌冷吗?手都冻红了。” 话音刚落,殿门半开,翠嬷嬷从那走了出来,“县主来了,快请进来,娘娘在暖阁等您,公主殿下,该喝药了——” 一听要喝药,永宁眉头皱起,面上笑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