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蕤看着舆图不断摇头,“这可真是千里追凶了,咱们不知多久才能等到消息,到时候我们追过去,他又跑了,他跑了,我们又追,这怎是个头?简直是被牵着鼻子走。” 秦缨也沉着面色,“如今也没别的法子,就算被牵着鼻子,也得追下去。” 李芳蕤将舆图一放,“今日十六,咱们已经来慈山整四日了,除了推测凶手之一是那叫莫斌的嫌犯之外,别的都未确定,倘若三五日内临近几州府都无消息,那他们会否跑到了筠州、忠州等地去?毕竟在去岁,他们作案可不会在相邻近的州府。” 想到此处,李芳蕤立刻道:“我借府衙人手一用,往筠州也送一份通牒。” 她话落便走出门去,秦缨也未阻止,正在此时,秦缨却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背脊之上,她倏地转眸,看着谢星阑道:“盯着我做什么?” 谢星阑目光深湛,有琢磨意味,秦缨挑眉上前,便见他已将五官描摹,身形却只有个雏形,谢星阑敛眸道:“从未画过女子,不知女子画像如何下笔。” 秦缨恍然大悟,原是要以她为参照,她便道:“既如此,那你瞧罢,女子与男子到底不同,只是如今不知那人是否为女扮男装——” 谢星阑便又抬眸看她,既得准许,目光便无忌起来,看她裙裾双足,看她肩背腰身,又一错不错地看她眉眼。 秦缨本心下坦然,被他瞧久了竟颇不自在,终是身子一侧,踱步做苦思之状,“若是女扮男装也罢了,若是男扮女装,倒也是下了功夫,一会儿夫妻兄妹,一会儿兄弟亲朋,便是有人注意了他们,被查问时,也给了错误线索。” 谢星阑看着她侧影,眸光愈渐深暗,没多时,落笔作画,秦缨目光落在远处轩窗,眼风扫见他低了头,心弦微松,便听谢星阑如常道:“于彬虽说此人有阴柔之气,或许真只是个身形柔弱的男子。” 秦缨目光轻飘飘落在谢星阑身上,又下颌微抬,视线越过案上一排笔墨砚台,去看那画上人物,待谢星阑笔尖一顿,又收回视线道:“三人行凶,其中还有一女子,如此同行一年之久,那此人身份实在有待考究,而我看京城送来的卷宗上说,这个叫莫斌的乃是孤家寡人一个,并无妹妹,也无妻子。” 谢星阑笔下行云流水,片刻后便直起身来,秦缨见他画成,便往案前走了两步,这一看,便见眉眼还是同样的眉眼,可画上人却多了几分柔婉女气,而那身段纤细清秀,一袭湘裙着身,正是娉婷琼姿之态。 秦缨微讶,“倒是像样。” 谢星阑牵唇,淡声道:“像样便足够,此等凶徒不值多费笔墨。”微微一顿,又将画像交给一旁的谢坚,“让守城的差役看过之后再摹画。” 凶徒逃窜无踪,慈山县内搜查亦停,众人住在半枝莲内,唯剩苦等,李芳蕤传完信,又至厅堂与几个伙计闲聊起来,待说起赵夫人来访之事,几个伙计也唏嘘非常。 “赵夫人是将门之后,她父亲吴将军做了多年楚州驻军参军,老家在慈山县西南的屏东县,赵大人乃是吴将军一故旧之子,本是渝州人,两家早就有结亲之意,后来赵大人高中方才成婚,二人膝下一双儿女,赵大人又到了楚州任职,可谓是十全十美,但谁也未想到会天降此等横祸……” 李芳蕤想到钱维之言,便问:“她父亲受了重伤,后来可痊愈了?” 伙计摆摆手,“不曾,左手重伤,后来落了残疾,好似心肺也伤着了,这些年全靠不断用药……” 李芳蕤叹了口气,“当年的仗打得太苦了。” 伙计便道:“可不是,小人祖父当年也参战了,那时候西羌差点打到咱们这来,楚州城都差点被攻下,前线死伤无数,尸山血海,有力气的男子从军,女子们则带着药材去救死扶伤,当时大半个慈山都空了——” 秦缨和白鸳从楼上下来时,正听见众人言谈,便也走了过来,伙计们面色微变,不敢多言,李芳蕤见白鸳一脸好奇之色,便笑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