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来了付彪问话,一听又是问沉船事故,付彪苦笑道:“公子和小姐莫要担心,此处是万万不会出事的,你们看,这江滩平静,走熟了的船工,闭着眼睛也能走出去,即便再遇到那夜狂风暴雨,也绝不会在此地出事。” 说至此,付彪眉头微微一皱,“不过……不过在下好似听说过,此处好像真的出过船难,还死了不少人,应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秦缨心底“咯噔”一下,看了眼谢星阑又问:“你可记得那事故因何发的?” 付彪摇头,“这个说不好,常走水路的,大小事故都会被流传一阵,越说便越玄乎起来,什么‘百鬼滩’、‘索命峡’的,其实都是大家添油加醋的,江水会涨落,但江道几十年才有大变,哪就有那么多事故了,除了天气实在恶劣,多有人为过失。” 付彪如此说,越发令秦缨不安,待他离去,秦缨才望着大江南去的涛涛水流道:“此处只我一个外行看,也没有意阳十二滩凶险,且你说的雨夜,可比得上初三那夜?” 谢星阑眉眼森寒,“不及。” 秦缨一颗心沉至谷底,“那便得想方设法复查了。” 二人面色凝重,直令下楼来用膳的李芳蕤一惊,“出什么事了?怎么你们二人面色都这样难看?” 秦缨眉眼缓和两分,“还有三四日便到慈山了,我们在商议对策。” 李芳蕤恍然,“你们所作画像已十分细致,我看直接张榜通缉便可,他们坐船而来,总有相处十来日的同行者吧?这才过去不到两月,肯定有人记得他们样貌。” 谢星阑亦定下神来,“正是如此打算。” 李芳蕤弯唇,“好了,别担心了,我看你们配合得极好,说不定刚到慈山,就能靠画像抓到人呢,这途中尚有几日让你们苦思的。” 李芳蕤说完先往舱房走去,秦缨看向谢星阑,便听谢星阑沉声道:“已经过了十三年,眼下不急这一时片刻,从长计议。” 秦缨点头应是,这一整日都在舱房外观景,间或去与船工们闲谈几句,无外乎是探问此段江道之隐患,谢星阑猜到她做什么,为了防止她来来去去生了意外,专门让谢坚在旁跟随,秦缨见状,反倒让沈珞和冯聃回房中歇着。 而她问得越多,心底怀疑愈甚,到了日暮时分,行船路过了往白溪渡去的江湾,又顺着江流一路南下直奔楚州地界,远远地,秦缨望见一片落了帆的桅杆,不由问谢坚,“这些年来,你们公子都未回江州?” 有了前次秦缨夜间来访,谢坚对秦缨信任有加,一听此言,忍不住轻嗤道:“已有五年多不曾回去了,若非夫人老爷的坟冢在谢氏祖陵,公子能一辈子不回去。” 秦缨听得蹙眉,“此言怎讲?” 二人站在船头栏杆处,谢坚闻言面露犹豫,又往楼上看了一眼,“此事、此事属下不好细说,怕公子怪罪——” 秦缨倒不逼迫,“无碍,那便不说。” 见秦缨很通情理,谢坚反倒不好意思,但他转念道:“不过告诉县主,想来也不碍什么,前次您私下问小人之事不曾告诉公子,小人还担心公子不快,但公子却丝毫不以为意……” 秦缨眨了眨眼,谢坚便已自顾道:“公子不愿回谢氏,不为别的,只为了谢氏那几个无情无义的族中叔伯!” 谢坚咬牙道:“当年事发,老爷这一房便只剩下公子一个,那时候公子才八岁啊,回了谢氏便大病一场,病还没好,他们便闹着瓜分老爷的祖产,老爷算是谢氏嫡支,按理,比谢将军还要正统,因此传下来的祖产极是丰厚,后来老爷高中,入朝为官,便将产业留给了族中长辈们打理,那时老爷辞官回乡他们已经很不满了,却不想老爷出了事,他们自是高兴都来不及……” “他们有的说公子年幼,不足以支撑门庭,要替公子掌管,有的说公子生下来命里便克父克母,这才害了老爷和夫人性命,吵到最后,几大家子夺了本该属于公子的产业,竟还将他送到一个游方道士手里苦修,说要化他身上业障。” 谢坚恨恨道:“公子那次坠江,虽老天有眼活了下来,却那场大病却留了病根,他们多番磋磨公子,差点没要了公子性命,似乎是想那般熬死公子,好名正言顺霸占公子的祖产,可他们没想到,谢将军竟从京中回来,点名要过继公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