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似念咒一般,喊声落定,万铭又侧耳贴在铁箱上静听了片刻,而后转身微微一笑道:“诸位贵人们,茹娘已经在小人的神力之下,离开水箱去了别处——” 他将手中拿着的火把一绕,蓦然指向校场最东面,那东侧本是黑漆漆的,此刻却倏地一亮,竟是不知何时起,那里搭起了一块黑色的帷幔,帷幔落下后,其后火把耀目,而茹娘,此刻正湿淋淋地站在帷幕之后,她依旧被绑着双手,面上亦带着同样笑意。 “好——” 杜子勤当先叫好,其他人也都跟着喝彩,再仔细看时,便见茹娘发丝衣裙皆在滴水,真像是刚从水箱里逃出来一般,这般秋夜,茹娘浑身湿透,面上虽有笑意,却冷得肩背瑟缩,她用被绑的双手像众人作揖,李芳蕤便道:“这戏法不易,再赏!” 曲乐声轻扬嬉闹起来,万铭也在台上亮相道谢,众人议论纷纷,仍然不解这大变活人之谜,萧湄坐得最近,便道:“这次是铁箱子,还装满了水,也未见水溢出来,这样一个大活人,到底是如何变出来的?” 简芳菲道:“这样的戏法一般都是靠机关,但这铁箱和白日的木箱不同,提箱在轮车之上,底下是空着的,也没法子从箱底逃脱,且如果箱底打开,水岂非都漏出来?并且茹娘就算逃出来了,又如何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裴朔蹙眉道:“机关定在箱子上!” 万铭笑意微深,自早已料到这一幕,他上前道:“诸位贵人莫急,小人这便将箱子打开,再将箱子里的水全都倒出来,这样大家便看清楚箱子里其实并无古怪。” 他说完这话,利落地打开铁锁,而后招呼四个壮汉,那四个壮汉各站一角,将装满水的铁箱朝坐席的方向抬倾,万铭则一脸笑意地站在箱子后去,如白日那般,缓慢地将箱盖往起拉,“诸位贵人,且看——” 水箱倾斜,凉水流泻而出,在火把照耀之下,随着箱子倾斜角度越来越大,箱盖越拉越高,铁箱内的情形也映入了众人眼帘—— 杜子勤离得最近,他最先惊坐起来,“不对——” “箱子里有人!” “那是茹娘?!” “啊,死人了——” 箱子还未完全倾倒,坐席之中便响起了道道惊叫,两个站在最前的大汉最先看到箱子里的情形,面色巨变之下,吓得猛然松手,站在后的两个大汉紧接着发现不对,也纷纷退开,倾至半空的箱子重重落回,因拉着箱盖而视线受阻的万铭此时才反应过来。 只见箱内水只剩下半尺来高,而此刻,本该空落落的箱子里竟蜷缩着一个单薄的身影,万铭惊骇瞠目,大喝道:“茹娘——” 他连忙绕到箱子一侧,探身便要捞人,此刻席间众人惊惧一团,唯独秦缨和谢星阑反应最快,已朝高台上走去。 萧湄惊骇道:“所以茹娘根本没有离开水箱?是双喜班里有两个长相一样的人?这也是白日那戏法的关窍所在?” 看到水箱中的茹娘,两个戏法的谜底皆得破解,但谁也没想到,好好的戏法会出此等意外。 谢星阑和秦缨已经上了高台,听见不对的乐师琴师停止奏乐,和双喜班的其他杂工伎人一起涌了出来,见箱子里的茹娘双眸紧闭没了呼吸,众人都露骇色。 “快将人抱出来!” 秦缨大喝一声,手足无措的万铭将人往外拖,一旁的两个大汉反应过来,一起帮忙把茹娘放在了地上,只见她面色惨白,口鼻处溺沫流出,再没半点声息。 秦缨疾奔到了跟前,先去探茹娘的呼吸和脉搏,一探之下,面色陡沉,谢星阑亦走到跟前做探,而后眉头也深深拧了起来。 李云旗随后而至,忙问:“如何?” 谢星阑摇了摇头,“脉搏呼吸都没了。” 李云旗和跟上来的客人皆是大骇,可这时,他们却见一旁的秦缨倾身,正解茹娘衣领,她手脚利落,不过片刻便将茹娘衣领拉开,又动作迅速地又去解茹娘的腰带,待将整个前襟松散之后,又脱下自己的外袍团在一起,迅速地垫在茹娘后颈下。 众人都不知秦缨要做什么,但下一刻,他们赫然睁大了眼睛,只见众目睽睽之下,秦缨一手握住茹娘下颌,一手捏住茹娘鼻尖,又忽然倾身,对着茹娘的嘴唇亲了下去,她嘴对嘴地吹了一口气,松开捏着茹娘鼻子的手,观察一瞬,又重复此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