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您此番出城,可将人找到了?” 谢星阑颔首,“林氏和崔婉四年前多半是去了曲州,我已派人往曲州赶,快的话,五日之内便有消息。” …… 翌日清晨,秦缨刚起身便听沈珞来禀,说谢坚在府外候着。 秦缨一时头痛,她不信谢坚短短一夜什么都查明白了,早早候着,无外乎是因谢星阑的吩咐,她梳洗完径直冲向府门,远远看到谢坚便道:“眼看你家公子钦察使之位都不保了,你还一大早便来盯着我?” 谢坚听得直笑,仿佛她这气生得很是有趣。 秦缨蹙眉不解,待再往前走了两步,身形猛地一顿,怪道谢坚笑的意味深长,她这才看见谢坚身旁停了辆马车,而谢星阑一袭玄色银云纹常服,松柏一般站在晨曦之中。 谢星阑半眯了眸子:“什么不保?” 秦缨轻咳一声,强做坦荡迎了上去,“今天是陛下下令的第五日,案子再无头绪,你说什么不保?你既回城,那此去可查到什么了?” 谢星阑扬了扬下颌,“上去说。” 秦缨顿足,“去何处?” 谢星阑成竹在胸地看着她,“去找当年与黄庭共事过的工部旧臣。” 秦缨一听便明白谢星阑已经知道了昨日之事,她当即命沈珞御马跟随,自己利落地爬上了马车,谢星阑随后跟进来,待车轮辚辚而动时,他淡声开了口。 “找到了四年前被林氏赶走的车夫,当年她们出城之后将车夫遣返,等再回来时,这车夫发现四驾马车都是半新,根本不像赶了半年远路的样子,后来他与其中一个车夫打探,问他们到底去了何处,但那车夫遮遮掩掩并不明说,直到他在此人身上发现了一道平安符,那平安符乃是曲州三圣观所出。” 秦缨拧眉,“曲州?曲州在京城西南,去程只要三日功夫,若星夜兼程两日便可抵达,三清山却在东边,与去曲州的路全不相同,曲州的三圣观我也从未听过,若林氏和崔婉去了三清山,又怎会去寂寂无名的三圣观?” 谢星阑颔首,“因此,她们去的不是三清山,而是曲州。” 秦缨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若是曲州,又怎半年不归?这半年她们在曲州是在治病?” 谢星阑道:“林氏在曲州有些产业,虽时隔四年,但她们若真在曲州待了半年,那便不可能抹除一切踪迹,我已派人去曲州查探,三五日内必有回音。” 秦缨这才放了心,掀帘去看外头街景时,便见马车一路往城东行,两炷香后进了兴安坊,又走过两条长街,停在了一处匾额上写着“程府”二字的宅邸前。 谢星阑倾身而出,“到了——” 秦缨有些好奇这是哪户人家,今日谢星阑未着官服,也未令她乘侯府的马车,像是怕惊扰了主人似的,待她下马车,抬眼便见一位温柔秀雅的妇人开了门。 “我就知道是你来了。” 谢星阑牵唇,“程姨,今日搅扰了。” 程氏笑道:“不扰不扰,父亲今日精神好,你来了,正好陪他说说话。” 话音落下,程氏看到了谢星阑身后的秦缨,她微微一愕,似乎很是惊喜,“这位是……” “这是云阳县主,我们有些事想问程公。” 程氏面上喜色微淡,“哦,县主,快请进来——” 秦缨跟着谢星阑入院,其他人则都留在了外头,这院子拢共两进,整洁雅致,花木葱茏,屋檐下挂着两只鸟笼,里头两只青雀啾鸣。 程氏在前带路,不多时便到了西厢暖阁,“父亲,星阑来看您了。” 暖阁靠窗的榻上,躺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听到声音,他眯着眼看向门口,可似有眼疾,眯了半晌也看不清晰,只含糊地道:“星阑来了?” 谢星阑走到榻边落座,温文地向老人问安,那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狂悖无忌? 秦缨进门站定,往榻上一扫便瞧出老人腿脚不便,他手边放着两本摊开的书册,程氏看见,上前便将书收了起来,“您眼疾越来越严重,让您别看了,您非是不听。” 程云秋笑,“若不能看书,那我真是成了废物一个。” 说完,他视线模糊地落在谢星阑身上,“你来的正好,前两日我写了一片给你父亲的祭文,待会儿你拿着去给他烧了。” 他扫到了秦缨,却因看不清,将秦缨当成了谢星阑的亲随,于是他又道:“你这阵子可曾闯祸?你父亲是我最好的学生,你却很不成器!也怪你养父害了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