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裕和纪安宁经历了几日灵魂离体般的荒诞,终于好好地休息了一晚,相拥而眠。 第二天闻裕很早就离开了,他安排的助理,是个姓高的年轻人。 “小闻总让我这些天都跟着您,您有什么事,只管找我。”他说。看起来是个办事利落、精明强干的人。 高助理开车陪着纪安宁回了华大家属院。 纪安宁上了楼。房门早被消防员破坏掉,房子里面更是烟熏火燎,墙壁全都黑了客厅的家具电器全部报废了。 纪安宁看着这惨状,忍住了泪,走进卧室。火是从客厅蔓延到卧室,而后玻璃都在高温下炸裂,浓烟和明火才被外面的人发现。 卧室里的床也烧毁了。大衣柜的门掉了一扇,另一扇已经烧黑,上面挂的衣服都毁了,倒是塞在下面的厚被褥还有残存了大半。 纪安宁弯腰,把手插到被褥下面掏了掏。 闻国安送给她的镯子太贵重,她把它塞在了大衣柜最下面的角落里。 那个盒子还完好,纪安宁打开看了看,里面的镯子也没有损坏。她把它装到包里,再看看这房子,发现竟然没有任何值得带走的东西了。 她当初和外婆从榆市过来,就带了些衣服和锅碗瓢盆的家当。在两个人的生活中,竟然没有任何能留下来做纪念的物件了。 仿佛老天就是刻意的要把外婆存在过的痕迹从她的人生中抹去。 纪安宁在火场痕迹中站了许久。 高助理守着门口,转头看到,觉得那女孩逆光中的剪影单薄纤弱,让人感到凄凉。 纪安宁去了学校找徐主任谈赔偿的事。 徐主任看见她,很是唏嘘。中老年人对生老病死的感慨,总比年轻人体会更深一些。 听纪安宁道明来意,他摆摆手,说:“领导已经批示了,不用你赔。” 纪安宁给徐主任深深地鞠了个躬:“感谢您,给您和学校添麻烦了。” 她那时直接昏倒,闻裕也极不稳定,能顾得她一个人,已是不易。装殓外婆、联系殡仪馆之类的事都是徐主任这边帮忙的。 纪安宁非常感激。 “哎,唉。”徐主任摆手,又问她,“你以后的生活要是遇到问题,可以跟学校提。” 纪安宁摇摇头说:“不用,这学期我已经决定不申请助学金了。” 若说现实就是这样,纪安宁和外婆不能离弃彼此,可的的确确,没了外婆,她就没了经济负担。打工赚的钱,养活自己一个,轻轻松松。 徐主任想说一句“那挺好的”,又觉得话不中听,咽回去了。 这会儿还没到中午放学,校园里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但更多是在教学楼里。 纪安宁路过操场,看见了上体育课的学生。 都朝气蓬勃,都阳光明媚。 纪安宁看着那些无忧无虑的同学,看了很久。 回去的路上,高助理接了个电话,他给了对方地址。那个地址就是闻裕的住处。 等他们回到那里的时候,一个女助理带着两个人,送了很多衣服过来,还有几双鞋子。 纪安宁的东西,除了身上的这一身衣服和一个包,就没有别的了。昨天出门,她穿的都是闻裕的衣服,裤子用腰带扎紧,裤腿折起来,肥肥大大的。 她自己的衣服脏了,那几天也一直丢在地上根本没管。直到昨天保洁来给洗了,她今天才又穿回自己的衣服。但也只有这一身了。 没想到闻裕那么忙,还能想到这些小事。 纪安宁等到很晚,闻裕才回来。 纪安宁在沙发上睡着了,被他横抱起来才醒。 “回来了?”她揉揉眼,“这么晚?” “这些天大概都会这么晚。”闻裕说,“你别等我。自己先睡。” 他去冲了澡,回到床上,身上还带着水气。把纪安宁搂在怀里,什么也不做,就是静静地搂着她。 纪安宁迷迷糊糊又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醒了,发现闻裕还睁着眼望着天花板。 “睡不着吗?”她爬起来。 “嗯。”闻裕说,“想事情。” 纪安宁没问什么事。她趴在他肩膀上,额头抵着他的脸颊,伸出手臂抱住他。 许久,闻裕轻轻地说:“安宁……” 纪安宁:“嗯……” 闻裕看着天花板说:“昨天,我爸让我做一个选择题。” “什么?”纪安宁问。 “他让我自己选,选谁做我的爸爸。”闻裕说。 纪安宁一下就清醒了。 “你选了吗?”她问。 “当然。”闻裕说,“根本不需要选。” 我心里,只有一个爸爸。 第84章 闻裕当时便告诉闻国安:“选什么选?我姓闻!” “一个在我的成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