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已经引起民愤,倘若大王再姑息于他,定要反受其害!” 陈副接话道:“大王向来要求严明法纪,今日祭将军严苛执法,虽有僭越之嫌,但也着实严明了法纪,大王万万不可降罪于祭将军啊!” 刘秀看看邓禹,又瞧瞧陈副,久久没有说话。 纵然吕宴该死,但毕竟是他的眷属,要杀吕宴,也应该由他来动手,可祭遵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直接把人给杀了,这哪里是在杀吕宴,而是在打他刘秀的脸面。 邓禹和刘秀是同窗好友,又朝夕相处这么久,刘秀是高兴还是不痛快,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他含笑说道:“大王,此事祭将军做的确实有失当之处,不过,禹以为祭将军没有扯谎,他杀祭遵,的确是为大王的名声着想!” 刘秀深吸口气,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我知道第孙做得没错,就是心里不太舒服。” 和普通人一样,刘秀身上,也是既有优点,也有缺点,而护短便是他的缺点之一。 部下们是手心,眷属们是手背,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手心把手背咬了一口,刘秀想发火都不知道该向哪去发,心里憋着一股闷火,能痛快才怪。 见邓禹和陈副还要劝说自己,刘秀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我不会降罪于第孙,吕宴有今日之下场,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稍顿,他又补充一句:“也是我管教不严,疏忽了眷属这一块。” 刘秀的身份变化得太快了,连他自己都没太适应现在王公的身份,他自然也没顾及到眷属们会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横行霸道,行伤天害理之勾当。 “回宫之后,我自会训诫下人,以吕宴为戒,不可重蹈覆辙。”说着说着,刘秀开始自省起来。邓禹和陈副见状,相似而笑,主公开明仁善,这才是下属之幸事。 倘若换成其他的主公,单凭祭遵今日的所作所为,他被撤职都是轻的,弄不好还会人头不保。 翌日,刘秀和部下们议事的时候,特意提到了祭遵斩首吕宴这件事。 不少人都以为祭遵要倒大霉了,可没想到,刘秀非但没有惩处祭遵,反而还当众做了一番自我检讨。 而后刘秀不仅对祭遵的严明执法大加赞赏,还赏赐他黄金百两,并安排祭遵专门负责巡视军营以及城内,惩治那些为非作歹的不法之徒。 祭遵也没想到主公非但没罚自己,反而还奖赏了自己。他急忙起身出列,走到大殿中央,屈膝跪地,向前叩首,动容地说道:“末将谢大王隆恩!” 那些为祭遵暗暗捏把冷汗的文官武将们,无不长松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也随之落了下来。 冯异神情激动地拱手说道:“大王贤明,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实乃臣等之幸!” 祭遵杀吕宴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谢躬那边自然也听说了。 谢躬麾下的不少人都等着看刘秀这边的热闹呢,可谁都没想到,私自杀了刘秀的眷属、亲信的祭遵,竟然没受到任何的惩处,反而还受到刘秀的嘉奖,这着实令人意外。 即便是谢躬也没想到,刘秀能宽宏大度到这种地步。他在赞叹刘秀为人的同时,对刘秀的忌惮之情也更加重了几分。 书表两头。且说吴汉,他和耿弇一同北上,进入幽州后,两人便开始分头行动。吴汉率领着一千幽州突骑,去往蓟县。 目前,那位刚到幽州走马上任的幽州牧苗曾,就住在蓟县的县城蓟城。 苗曾可不是一个人来得幽州,他麾下还有两万之众的兵马,两万多人驻守的蓟城,绝不是吴汉这一千来人能打得下来的。 吴汉到了蓟县附近后,便让麾下的将士们安营扎寨,休息了一宿,翌日一早,他只带着二十骑,离开营地,前往蓟城,面见苗曾。 到了蓟城外,吴汉也不进城,对城头上的军兵大声喊喝道:“我乃萧王帐下偏将军吴汉吴子颜!尔等速速通知苗州牧,让苗州牧出城领王令!” 守城的军兵不敢怠慢,急忙跑进城内,向苗曾通禀消息。苗曾的年纪,与谢躬相仿,三十出头,模样还算周正,但个子不高,体型偏廋。 听闻吴汉抵达蓟城的消息,苗曾一愣,疑惑不解地问道:“吴汉来蓟城作甚?” “回禀大人,说是来传萧王令!”兵卒小心翼翼地回道。 苗曾愣了片刻,嗤笑出声,不以为然地说道:“传萧王令!嗬!好大的口气!”稍顿,他问道:“吴汉带来多少兵马?” “啊?”兵卒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地说道:“没有……没有兵马,就……就二十骑!” “哈哈——”苗曾闻言,忍不住仰面而笑,他还以为刘秀是给吴汉派了重兵,倘若自己不肯接所谓的王令,吴汉便要强攻蓟城。 原来是自己高估了刘秀,可也对,刘秀在冀州,已经被贼军闹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多余的兵马派到幽州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