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了沈轻舞递来的空药碗,随后将盒子里的一记膏药在灯火上烘暖烘化后,贴在了沈轻舞的脸上,也不知无名用的什么膏药,沈轻舞脸上的黑斑竟然没有扩散,就是这膏药必须贴满一整天,比起顶着那块黑斑,这膏药贴在脸上当真也没好看到哪儿去,还显得有点像是个泼皮无赖。 对于这位隐世高人无名先生,沈轻舞当真佩服,总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不过自己寄人篱下,还要靠着他来帮自己医治身体,沈轻舞还是觉得少点好奇心要来的好些。 “诶,你为什么不在乎自己的样子,要去管一个还没成形的孩子,他们外头的人不是常说,孩子以后还会有,既然孩子一直都会有,为什么,你不在乎自己的样子,你明明很好看。” 难得的,天定帮着沈轻舞贴完膏药之后并不曾离开,他就这么定定的坐在沈轻舞身旁,歪着脑袋,褪去了故作老成的脸,满是疑问与好奇的看着沈轻舞,现在的模样,倒是十足的像个孩子。 “生下的孩子再多,可始终不是这一个,那些人说孩子还会再有,那是被逼到了绝路,又或者说,只是安慰自己的一个借口,我有过两个孩子,这个孩子是第三个,我的第一个死在我自己的肚子里,我都不知道,当生下他后,我很自责,很难过,所以,我告诉自己,只要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这只是一张脸,这里,只是一块斑点,比起一条命,孰轻孰重,我分的清楚,不说是脸,就是一命换一命我也换,根本不会犹豫。” 沈轻舞指着自己脸上贴着膏药的地方,回答着天定道,孩子在自己的腹中从形成的那一天起,那便是自己的一条命,与自己紧紧联系,再好的如花容颜总有凋谢的一天,谁都对抗不住时间的流逝,可孩子是生命的开始与延续,那空有的皮囊,最后躺到棺材里头后,最后,还不都是一具白骨,一胚黄土。 忽然见,沈轻舞有点想念顾光晔小朋友了,也不知道现在的他长成什么样了,快七个月的他,应该已经会坐了吧…… 瞬间的,沈轻舞的眉眼之间有些黯淡了起来,而一旁的天定只抿着唇,轻轻的拍了拍沈轻舞“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孩子叫光晔,希望他永远的活在阳光之下,做个聪明灿烂的孩子的意思,他从前有个哥哥,名叫曦儿,是初升的阳光,可惜他没能看到他的哥哥,不过,他马上就是个哥哥了,等我养好了身子回去找他,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天定开口问了话,沈轻舞连声回答道,眼角眉梢又有了笑意“你要离开这里吗?这里不好吗?你可以把你的孩子接过来和我们一块住的!”天定听后,眉眼之中越发的落寞起来,话语里显得有些急躁。 沈轻舞点了点头,第一次亲昵的摸了摸天定头上的这颗丸子发啾,笑道“傻样!” 天定亦发觉自己的失态,现下,只嘟着嘴,弱弱着道“好吧,你的孩子真幸福!” 面对于现下天定的失落,沈轻舞只碰了碰他的肩膀,浅声道“你有你的无名哥哥,你不也是幸福的。” 天定不再说话,只哦了那么一声,就悻悻的走了,沈轻舞未放在心上,在屋里寻了一本自己还能看得懂的书,就这么略略的翻着,打发着时光。 可直到未时过后,天定小少年也不曾回来给自己送饭,饿的咕咕直叫的沈轻舞只能自己去到灶台上找些吃的,垫垫肚子,恰巧,看见一向难得路面的无名先生正立在桌前与一份白面斗智斗勇着,比之第一日所见到的清风朗逸所不同,今儿个的这位先生身上满身面粉,连带着鼻头眉眼都是,这让沈轻舞见到了他沾得人间烟火的一面。 “先生在做什么呢?”沈轻舞好奇,凑上前。 无名尚对着那一份干湿不均的面粉有些为难的当下,乍听沈轻舞的话后,抬头,冲着她淡淡道“今儿个是天定的寿辰,我本想给天定做一份寿面,可手艺不佳,连个面都和不成,想来是做不了了。” “对了,你看见天定了吗,他去给你送完药后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其实,无名也是为着肚子饿,才回醒了神,想起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可跑到灶台一看,发现收拾的好好的灶间内,除了生的米面瓜果,旁的没有下咽的东西,一直都是天定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难得有这份心的无名想今儿个帮着天定做一顿午膳,想来今日,天定的心情应该很不好才是。 “他和我说了一会话,后来好像有些不高兴的就走了,我肚子饿的没办法了,就出来找吃的。” 沈轻舞把自己与天定所说的话,大致的与无名说完了一遍,无名听后,了然于心般的点了点头“这个孩子,还是没能忘了自己的亲爹亲娘,慧极必伤,唉……” 在听完沈轻舞的话后,无名只自言自语的在一旁说了这样一番话,沈轻舞听后,只莫名的看着无名,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却也知道,只怕今儿个的日子,对于天定而言,不是个开心的日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