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抬,顺着姜乙的脸颊滑过去,从左嘴角到耳根被滑出一道浅浅的伤痕来。 他抬手弹掉了短剑上面的血珠,笑得雍容雅致:“将军怎么这般不小心,竟然伤了自己的颜面,以后还是少用这些利器为好。” 姜乙满面阴霾,晏和挑起了眼角,漫声道:“把将军请回去吧。” 他说完带着重岚转身就走,等走到无人的地方才卸下高高在上的架子,拧着眉担忧道:“你没事吧?” 重岚脱力一般地靠在他身上,摇了摇头,半晌才瓮声道:“没什么,就是有些头疼。” 他看她走路姿势不对,蹲下身把她裤腿撩起来,蹙眉道:“怎么青了一片?” 现在已经是夏日,她穿的天青色绣花软缎裤子极是轻薄,一下子就被他撩了起来,重岚一怔,脸红的能滴血,下意识地就抬脚踹了过去:“你想干什么?” 晏和一把握住那还套着镶南珠豆绿色绣鞋的金莲,神色古怪:“这话该我问你才是,我不过是帮你瞧瞧伤口,你在想什么?” 重岚满面尴尬:“我...这不是...谁让你原来...” 他手里的绣足套着雪白的布袜子,隐约能看见白皙的脚踝,白的能看见青蓝的经络,他心头微漾,深吸了口气压下旖思,按了按她淤青的地方:“还疼不疼?” 重岚倒抽了口冷气:“你轻点...” 晏和抿着唇,扫入鬓角的长眉攒着眉心:“怎么弄的?” 她犹豫了一下,说不小心摔得他只怕是不信,便老老实实地说了实话。 他垂眼,轻轻重复;“清河县主...”他慢慢地道:“我回头回去找平乐郡王好好谈谈的。” 他把‘好好'说的极慢极重,重岚担心他闹出什么岔子来,到底是宗室女,她忙转了话头道:“说来也怪了,这清河县主为何如此跋扈,不怕给平乐郡王惹麻烦吗?” 他扶起她,漫不经心地道:“听说她性子从小就是这样,一来有平乐郡王宠溺,二来自己好像也是有些毛病的,吃了多少静心定神的病也不管用。” 重岚咋舌:“我还道她是天性如此呢,原来是个有病的。”她倚在他怀里有些尴尬:“这样在让人瞧见了...” 他唔了声:“瞧见了又能如何?再说了,我已经吩咐亲兵在远处守着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进了别庄,这别庄是套院的样式,等于一处稍小的行宫,绕过重重高墙,走进一处夹道,就见晏远在一个内侍身边赔笑说话。 “...还望公公在皇上面前帮臣美言几句啊。” 这内侍面相阴柔,迈着八字步,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晏四公子这就是为难咱家了,咱家现在又不在皇上跟前伺候,哪能帮公子美言呢?” 晏远塞了个金锭过去,继续赔笑道:“这天下谁不知道,公公是最得皇上信赖的,要不然怎么能提拔公公当了西厂提督,除了您谁还配在皇上跟前美言?” 说来也奇怪了,晏远生的偏英俊刚毅,但这么笑起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猥琐之感。 西厂提督齐彦端着架子,漫不经心地道:“那咱家就试试吧,不成可不赖我。” 晏远忙呵着腰道谢:“就算美言不成,能让皇上知道我也是好的。” 齐彦袖了银子,敷衍地应了声,转身走人了。 晏远对着他远去的背影暗啐了一口,一转头却见到了晏和,重岚躲在夹道的另一边,他没瞧着,只是对着晏和,面皮子发紧,随即笑道:“好久没见大哥了。” 晏和随意应了声,晏远却继续问道:“大哥怎么没和重家姑娘在一起?听说她也来这别庄里了。” 晏和并不理会他的试探,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腰间的剑穗:“外臣结交内侍乃是大忌,虽然你官位低,又有名无实,但皇上知道了也未必高兴,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晏远脸上青红交错,却又不敢反驳,躬身应了声是,转头愤愤地离去了。 晏和把重岚牵出来,眼神有几分缠绵哀怨:“你躲什么?跟我在一处就这么见不得人吗?还是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想嫁给我,只是在敷衍我?” 这算什么,大发娇嗔吗?重岚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词震了一下,难得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伸手在他手臂上安抚地摩挲了几下:“我要是真的敷衍你,现在一早就坐船出海了,哪里还往你跟前凑。” 他还是不大称意,重岚察言观色,弯下腰说腿疼,他果然没法子,扶着她进了院子,命人取了跌打创伤的膏药过来给她要给她涂。 重岚忙拦着:“你不是还有事儿吗,先去忙吧,我自己来就行。”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