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这般想着,但心里还是不甘,把江姑母先哄回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时,想着日后重岚跪在自己跟前哭求,说她有眼无珠,不识好人,重正也在自己面前痛哭涕淋,自扇耳光。他一边想着,嘴角噙着笑睡下了。 第二日却被几声急匆匆拍门声吵醒了,他急忙披上衣服起身,听完报信才知道,原来是佃了他们家田地的佃农发现他们家克扣了不少粮食,都罢工不干了。 江蓉此人虽没什么不良嗜好,但也不是那等能赚钱的主儿,家里的仅有的几亩地一年到头都佃出去给别家种,他听完不耐道:“这有什么,这么大的村子还缺他们几个人,去别家寻不就成了?” 报信那人是给他看地的,苦着脸道:“外乡的嫌远都不肯过来,十里八乡听了这名头也不肯来种,正好重家的田庄缺人打理,他们都一窝蜂地跑到重家寻活计了。” 江蓉气得身摇腿颤,用力一锤门板:“怕什么,我堂堂一个秀才,离了重家我还能饿死不成?!” 江家维持生计的收入不过两样,一个是种地,另一个就是把自家这座小院租出去一半,靠收租金来赚点银钱,他不敢耽搁,当即寻了牙子要把院子租出去,也是赶巧,正好有两人要来租屋。 江蓉大喜,立刻就把院子租了出去,等那两人住了几天才觉着后悔,这两个一个杀猪一个唱戏的,白天这边杀完猪,晚上那边又开始吊嗓子,还动辄寻一帮狐朋狗友来寻欢作乐,把好好个院子糟蹋的不成样子,江母原本见好的病情又加重几分。 他实在是气不过,敲门过去理论,人家只一句‘我是交了租子的,爱干什么干什么’然后便把他推了出来,又去找那杀猪的,见他手里明晃晃一把大刀,吓得两股颤颤,末了什么都没说出来。 江母病情加重,家中米缸也见了底,他无法,只好去米铺药店买东西,他去的都是相熟的几家铺子,听得掌柜报价之后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么贵,比平时贵了近一倍?!” 掌柜的只斜眼瞧他,鄙夷地说了几句穷酸,就把他打发了出去,然后对着店里的伙计说笑道:“可算是瞧着不要脸的了,仗着咱们上头老板心善,当初回回都是赔本予他的,如今跑到老板府上闹事,还舔着脸来要低价,我都替他害臊!” 江蓉这才知道这家店是重家开的,其实当初他也并非没有察觉,初时也感激过一阵,只是后来习惯成自然,觉得是理所应当的,感激之情自然而然就淡了。 他心里发着狠,跑去别家买,也是同样的高价,但江母已经卧病在床,他也不能不顾,便只好少买了些回家。 久病之人需要好生将养,日日汤药补品都不能断了,最是费钱不过,如今江家地里没有产出,院里的租金还时常被拖欠,没过多久家里就无米下炊,他想到得重家相助时过的那些轻省日子,心里堵得慌,站在空荡荡的屋内怔忪一时,跑回去换了身唯一能见人的衣裳,直奔去了重府。 也是他运气不错,到重府的时候重岚正要出门,马车才驶出府门,就被他张开双臂拦下,嘴巴开合几下,最终低低叫了声:“三小姐。” 重岚懒得理他,只靠在车围子上翻书,清云最知晓她心意,一下子跳下车,对着车夫斥道:“你怎么办事的?什么猫三狗四的都敢来挡咱们的车,惊了小姐小心管事扣你月钱!” 车夫也知道她的意思,配合着甩了一鞭子:“这位行个方便,咱们小姐要出门呢。” 江蓉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直接一揖到底,红着脸满面歉然道:“我才听说姑母到贵府门前闹事,特地赶来道歉,姑母无礼,误会了三小姐,还望小姐不要见怪。” 重岚正在翻书,听见外面这声儿道歉,轻轻一笑,随意恩了声,就准备继续出行。 江蓉有些傻眼,他想过重岚会恼怒会埋怨,但没想过她恩这么一声就算完了,这恩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犹豫片刻,小心探问道:“那我们江家和府上的交情...?” 重岚轻轻撇了撇嘴,就连清歌都满脸鄙夷,她慢慢道:“上回江家婶子来闹的事儿是谁指派的,江公子想必也清楚,我不想多说,也不会追究,至于什么情分不情分的...”她顿了下,声音继续从轿子里传出来:“我二哥当初不过帮了你们家几回,我就被人传了闲话,为着两家的名声着想,以后还是别再往来了吧。” 江蓉一怔,想起这闲话就是他放出来的,他正欲再辩解几句,重岚已经命人驾着马车走了,车里慢慢飘来一句:“自个儿既然有胆子做,就得有本事承担后果。” 江蓉双手攥紧,上前几步,咬着牙问道:“你说后果?我们家这些日子的事儿都是你们干下的?!” 重岚没搭腔,她又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被人欺上门来了还没忍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