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场的猎物,分为两种人,一种是心甘情愿自己来的,一种是签了卖身死契的。大多数人,都同我一样,是被人牙子卖过来的……” 姜砚之摇了摇头,“按我大陈律,并无死契之说,更加没有家奴。虽然有些人,一家几代都在同一家里做工,但是并不能够签死契。私自蓄奴,为罪。” 那人哭了起来,“我们都没有读过书,哪里知道什么大陈律,什么都不知道,就盖了手印儿,跑也不敢跑。孔一斗原本只是来做长工的,但是他打过仗,身手不错。家中又颇为需要银钱。相交一下,发现这马场还有猎人的门道,便主动的要来当猎物。” “通常情况下,也不是所有的客人都那么残暴……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会受一点轻伤。可是渐渐的,来的人多了,总有那么几个下狠手的人……便开始有人重伤了。” 孔一斗是个好人,他不但帮我们躲起来,还教给我们逃跑的方法。后来伤残的人越来越多,他便不看不下去了,想要报官,让官府把我们都解救出去。可是,可是这马场的东家张员外,乃是二殿下的岳父,他们既然敢开,就不怕人去告啊……” “孔一斗说,他说他以前是曹将军的手下,也勉强算是有门路的,曹将军说不定会帮助他……” “那一天,是孔一斗的最后一场,也是也是夺命箭来的第一场,孔一斗那天十分的失常,死在了夺命箭下……三大王,我们虽然是人,但是过的,都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姜砚之嫌恶的看向了曹三郎,他能够想得到,孔一斗那次为何见了夺命箭会失常,他在曹将军麾下作战,不可能不认识曹将军的亲儿子曹三郎,他一见,怕是整个人都绝望了。 “来人啊,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送到开封府去,让开封府尹审吧!”他说着,牵了闵惟秀的手,转身就要走。 那些来马场玩儿的人,此刻已经清醒了过来,一个个着急的喊道,“三大王,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没有杀人啊,我们就是听说这里有这么一个好玩的地方……我们真的……”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你们拿起箭射人时,那兴奋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听人说?你们听谁说的,我们怎么都没有听到?”闵惟秀嘲讽的看了看眼前这一群人。 能够来玩这种猎杀游戏的人,能是什么无辜的人? “开封府的青天老爷,一定会为我们洗刷冤屈的,你们放心,我做的是正经生意,哪里死过人了,净是他们胡编乱造,污蔑于我,不知道有何居心……几个下贱人说的话,如何能够当真?” 姜砚之实在是忍不住了,回过头来,看向了正在大放厥词的张员外,“那我且等着看,开封府的青天大老爷,是如何为你洗刷冤屈的。带走!更何况,像你这样的人,才犹如阴沟里的老鼠,是最下贱的人。” “你是不是想着,你女儿在二皇子府上做侍妾,二皇子是开封府尹,就会放你一马?那你就错了,我家二哥,最是大义灭亲,是一个最正直不过的人!不信的话,去打听一下江南官场,杨侧妃父亲的事,便知晓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使辽 “你杀了那么多人,回来之后,不会手抖,不会想要继续杀人么?” “开封府的歌姬唱得再动听,也不及金戈铁马,人的嘶吼声来得动听。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我的手抖了一天,整整一个月,闻到肉香都要吐出来。可是后来杀得多了,便麻木了,杀人同杀鸡宰羊并没有什么区别。” “闵惟秀,你也是杀过人的人,你就不会每日噩梦连连,醒来之后便想杀人?不会瞧着那些人谈论着吃喝拉撒,诗文天气,恍如隔世?” “你就不会觉得,杀个把人,又值当什么呢?若是上了战场,这些人,比马匹都不如。” “至少马儿是稀罕物,人呢?宛若蝼蚁。每一次从战场回来,我这种想要撕裂一切的感觉,就越发的明显。闵惟秀,你敢说,你就没有这样的时候么?” 姜砚之说完,没有等到张员外的回应,站在那里的曹三郎,却是盯着闵惟秀,一字一句的说了一通。 “人为什么是人,而不是禽兽呢?因为人,能够控制自己,而禽兽不能。” 闵惟秀翻了个白眼儿,说这么多,浪费她吃瓜的功夫!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