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像是比万丈海水还沉,隔空压过来,让他一时喘不上气,竟让他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不,熟悉的不止这个,还有他那双会着火的翅膀、他说雅音时的腔调、叫他名字时的语气、鲛人语,还有…… 盛灵渊脑子里“嗡”的一声,好像同时被十万根钢针扎了脑子,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裹着他的气泡。 王队那枚能扛住深海海压的气泡被他一把抓烂了,盛灵渊直接落在空荡荡的冰格里。 “灵渊,你怎么了?”人的声音从冰里传过来,听着和平时不太一样,“灵渊!” 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招数,那人每叫他一声,“灵渊”俩字就会在他脑子里锯上一锯,无从抵御。盛灵渊颤抖的手抓进头发里,狠狠地往旁边厚厚的冰层上撞去。冰层发出脆响,裂了。 盛灵渊就像没有痛觉一样,连续不断地撞着冰层,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了下来。 海浪掠过,“冰山”潜艇一样浮出水面,从中间裂开—— 俞阳市是个太平又闲散的地方,这边的异控局分部又叫“养老院”,自成立以来,从外勤到后勤,所有人都过着朝九晚四、来去不打卡的神仙日子,就没听说过什么叫“加班”。 偶尔逮住几个搞封建迷信活动的小团体,就能算是年终总结时要大写特写的重大案件了。 这天他们算是中了大奖,从上到下,集体加班加了个通宵。 异常能量警报响起来的时候,俞阳分局的外勤负责人还以为是她那混蛋老公又在厨房偷摸抽烟,把烟雾报警器激怒了,骂骂咧咧地敷着面膜跑出去,把面膜都吓裂了——她家正好是“一线海景房”,后阳台朝海,本来是退潮的日子,海平面却无端涨起老高,暴虐的海风夹着水汽扑了进来,在玻璃窗上糊了一层水膜。 水珠缓缓移动,凝出一张人脸。 闹鬼了! 外勤负责人怒不可遏,闹鬼闹到老娘家里了,长没长眼?她正打算掳袖子上去会一会这是何方神圣,人脸冲她开了口:“是……俞阳分局的杜处吗?我是风神一王泽,请求、请求紧急支援。” 杜处:“啊?” 人脸消失了,水珠迅速凝成一个坐标,后面跟着仨歪歪扭扭的字母——sos。 救护车、救援船迅速出动,杜处扒下面膜,亲自跑到了现场。 “来几个急救,这有个重伤员!” “这浮冰底下都是什么?这么这么多刀剑残骸……妈呀,焦尸!” “这海里是有个古坟场吗?” “卧槽,这位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血……先生,您松手我看看,松松手!” 宣玑如梦方醒,被人七手八脚地拽开,看着急救人员把盛灵渊抬上担架,下意识地跟上去,又被按住:“您身上有伤吗?确定都不是您自己的血吗?后背上衣服都烧焦了,我们要先检查一下……” 医疗急救人员都是异控局内部的特殊外勤,随身也配着异常能量监控,就在这时,他身上的异常能量监控突然闪过异动。 “咦?什么情况?” 某种看不见的东西飘进了宣玑的太阳穴,他晃了一下,跪了。 “陛下,”恍惚间,宣玑看见几个内侍一人捧着两个陶罐,恭恭敬敬地走进寝殿,“新烧好的‘惊魂’。” 这是度陵宫,宣玑认出来。 惊魂是什么来着? “嗯。”一只手掀开床帐,“拿过来。” 内侍们大气也不敢出,鱼贯而入,把陶罐码在人皇的床前,随后快步退出——武帝寝宫内殿不留人,多少年的老规矩了,最亲近的侍从也得在外殿候旨。 盛灵渊掀开一个陶罐,只见里面是一些古怪的树叶,上面用某种秘法烧出了圆滚滚的文字,是巫人语。 宣玑想起来了,盛灵渊告诉过他,“惊魂”是一种巫人族的咒,能激起人心底最恐惧的事——阿洛津那熊孩子小时候被他爹吊起来打,就是因为偷了大圣的惊魂放在盛灵渊的枕头底下。 盛灵渊没有把惊魂咒放在枕下,他掀开了床头的香炉盖。 那香炉是特制的,不说是香炉,根本看不出来——因为它差不多有洗脸盆那么大,一点也不精致,不知道的还得以为陛下在床头支了口大锅,半夜饿醒了摊个煎饼什么的。 然后盛灵渊把一整罐的“惊魂”都倒了进去。 宣玑顿时紧张起来:“你要干什么?” 盛灵渊看不见他,眼皮也没抬,抬手打了个指响,床头几根蜡烛上的火苗就飘下来,落进香炉。 “你不要命了你?巫人族的恶咒是这么玩的吗?”宣玑扑上去,可他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