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夫立马回家拿衣服。 一车间的澡堂是个青瓦白墙的平房,足足有一两百个平方米大,男女浴室各一半。 苏木这么大的小伙子当然不能进女澡堂,自己拿着钥匙去男浴室池子。 负责打扫卫生的师傅特地将他带到刚放了热水的新池子里头,嘱咐他透透实实地泡清爽了。 少年一坐在半池高的坐坎上,身体陷入烫得皮肤发红的热水中,就浑身哆嗦,狠狠打了个寒噤,然后感觉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开了,热气暖暖的往他里头钻。 比起他,林蕊的情况要糟糕不少。 她在更衣室里头换衣服的时候,手就一个劲儿打哆嗦,根本站不住。 林鑫赶紧扶着妹妹到墙角的木椅上坐下。 只是那木头椅子因为长期浸润在水汽当中,椅面滑的很,她一坐上去,立刻滑倒在地上。 林鑫见势不妙,赶紧拖着妹妹起来,也顾不上扒她身上的湿衣服,立刻先将人拽进里面的浴室。 正在冲澡的倒班职工看到姐妹俩,全都围上来问情况。 听说林蕊落了水,立刻有洗了一半澡的人拿毛巾擦头发,自告奋勇去食堂拿羊肉汤。 光洗热水澡可不行,还得喝着热气腾腾加了胡椒粉的羊肉汤,将身体里头的寒气逼出来,否则肯定还会生病的。 林蕊觉得自己现在就生病了。 烟雾缭绕的蒸汽让整个浴室都热气腾腾的同时,也造成了她胸闷气紧,就跟在桑拿房里头待久了一样。 她喘不过气,难受极了,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林鑫这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由着妹妹,只能连哄带劝地脱掉她跟自己身上的湿衣服。 旁边的阿姨将自己的梳洗篮借出来给姐妹俩装衣服,又奉献了自己的海鸥洗头膏跟沐浴露,帮着林鑫给妹妹洗头发。 温热的水冲洗着少女的皮肤,很快让她变成了一只烫熟的虾子,浑身通红。 然而林蕊觉得自己还是根油炸冰棍,外头面皮走在油锅中,里头仍旧冰冷。 这种感觉一直到她洗干净澡出来,在暖炉边上由她妈喂她喝下一大搪瓷缸子加了胡椒粉跟好多青蒜叶的羊肉汤才好些。 她狠狠打了个寒颤。 林母摸摸她的手掌心,担忧不已。不行,孩子的手脚都是冰的,小屁.股也没热乎气,看样子寒气还是没发出来。 她想了想,央求下班的工友帮忙去中药店买艾草。 苏木放下搪瓷缸跟筷子,一抹嘴巴:“我去。” “你坐着,你现在不能受风。”林母一口回绝。 大女儿也不行,大女儿的头发还是湿的。到外头吹着冷风,人哪里吃得消。 工友问清楚艾草的要求,二话不说,立刻出去买药。 郑大夫也不回家了,直接将两个孩子包裹严实了带去医务室,给他俩烧开了艾草水,拿了大桶过来,让他俩把腿放进去泡着。 食堂的师傅下班过来,拿大缸子装了满满当当的羊肉汤,送进医务室:“赶紧让两个孩子多喝点儿,别给冻感冒了。前头那点儿哪里够。” 整个一下午,林蕊就再没能喝上口热水,因为喝的全是热汤。 郑大夫将汤放进电饭锅温着,不时就叫女儿跟苏木喝上两口,希冀双管齐下,能让孩子将寒气全都发出来。 饶是她费尽心思,到了晚上,身体一贯羸弱的小女儿还是发起烧来,温度计一测,38.7c。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