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高出她一个多头,就像是院中那棵青柏,高大挺拔。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来,你的脚得赶紧敷一下,不然要肿好几日。” 她没再犹豫,将双臂放在了他的肩上,小心翼翼地爬到了他的背上,他看着瘦弱没想到背起她来却丝毫不费劲。 一路上她都很安静,沈长洲也难得没笑话她,反而还用自己的糗事来安慰她,“不就是摔了一跤,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学骑马的时候摔得比你还惨。” “你是个女孩儿,偶尔哭一次也没关系。” 别人只会背后笑话她大大咧咧,说她没有女孩家的规矩,那是头次她听见有人告诉她,她也是女孩,偶尔哭也没关系的。 她听见春风拂过树叶的声音沙沙的,还闻到雨后花草的清香。 那日的场景,在往后的岁月里,她无数次地想起。 世人都说他玩世不恭,是个小纨绔,沈家迟早要被他败光,只有她坚信,他的内心并非真的如此不堪。 从那后,她再看他好似没办法再当个普通的世家弟弟,被他抓住手的时候会心跳不止,与他同骑的时候会失了分寸,看到他与别家姑娘说话她会不开心。 她一直不懂这是为何,又或许她懂,却不得不装作不明白。 直到他被罚去了白马寺,她听说二哥也挨了罚,眼见婚期将至,她越来越烦躁不安,冲动地说出了同行的话。 在山上,她听说了那个关于杜鹃花的故事,他们兄妹听着都觉得像个无稽的笑话,唯有她听进去了。 这桩亲事她唯有责任,从未甘愿,若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能如此爱她,她也愿意无怨无悔地与他私奔,哪怕葬身涯底。 她对上沈长洲的眼,一片澄澈,她并没有那个能让她义无反顾的人。 后来肃王闯进了她们的宅院,沈婳坦白了她们之间的故事。 程关月惊觉自己竟看低了这个妹妹,她看似柔弱,实则比任何人都要勇敢,反观她,外表强势实则却是个胆小鬼。 在听沈婳满怀春思地说着如何如何想念凌越,如何如何相思如何如何的情动,她越听越觉得害怕。 在她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里,频频出现在她脑海中的人,皆是沈长洲。 原来她对他的别扭,与他的争吵,不过都是下意识想要得到他更多的关注,早在不知何时,她已喜欢上了他。 只可惜,在沈长洲的眼里,她不过是个一块长大的阿姊罢了。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还是漏了出去,有次她淋了雨喝了两口酒暖身子,往日她的酒量挺不错的,那夜却酒意翻涌。 甚至还在院中发起了酒疯,沈长洲恰好回来看沈婳。 而沈婳来了月事腹疼难忍早早睡下了,他一推门进来便瞧见了双颊酡红的程关月,正捏着细长的木棍当剑在挥舞。 丫鬟们都拦不住,只好求助他,沈长洲捏了捏眉心,大步靠近将她手中的木棍给夺了过来。 没想到看见他的程关月竟然停下了闹腾,乖乖地被他拉进了屋,说来也是奇怪,丫鬟们要给她喂水擦脸她都不肯,唯有沈长洲可以。 他叹了声气接过丫鬟手里的热布巾,让她们去煮醒酒汤,动作缓慢地给她擦手擦脸。 两人靠得很近,这是沈长洲头次这般仔细地看她,她刚喝过酒呼吸间都是酒气,白皙的脸上一片绯红,双眼迷离,比往常要娇媚。 他是上回程关月褪了鞋袜玩水,直直地撞上那抹莹白,才意识到这个阿姊并非他有血缘关系的阿姊,她是个女子,是能勾起他情/欲的女子。 那日夜里,即便是佛寺戒律之下,他依旧做了一晚上关于她的梦。 天亮醒来时,被褥一片狼藉,他从十三岁初次出精后,鲜少有这等失态的时候,更可怕的是,还是对个已有婚约的女子。 他开始躲着程关月,不想此刻避无可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