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甚大碍。” “公公,戌时一刻了。”小松子把碎瓷片清理干净上前低声回禀。 他淡淡应了一声,另取了一件紫袍穿戴整齐,披上鸦青羽缎披风,抬眸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出了房门。 崔医女褪下她的亵衣,她打了一个寒颤赔笑道:“崔医女,能不能换个药?” “怎么了?” “公公说这个药里掺了少许软筋散,我才浑身无力的,我不喜欢这种不能动的感觉。” 崔医女拆下层层纱布,细细检查了一遍伤痕:“软筋散是公公特意让我加的,他说你不太老实。” 不太老实?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冰冰凉凉的药膏涂抹在身上,崔医女笑道:“能得李总管如此青睐,姑娘很是厉害。”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舒服的在被窝里蹭了蹭,不知这算不算是修来的福分,有朝一日竟然可以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动了动胳膊活动自如似乎不那么疼了。 “琯夷?” 拥被起身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讶异道:“江蓠,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特来看看你。” “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江蓠望着她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额头上也缠着厚厚的纱布,身上更不必说,怎么看怎么不好,眼圈一红:“琯夷,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怎么又哭了?”琯夷手忙脚乱帮她擦了擦眼泪,“你在司珍坊怎么样?她们有没有欺负你?” “因是李总管调去的,青碧姑姑待我很好。” “公公他让我去灵徽宫当值。”如愿看到江蓠不可置信的目光,她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也感觉我十分不靠谱?” 江蓠摇了摇头欲言又止道:“琯夷,你实话告诉我,你和李总管有没有……有没有结成对食?” 琯夷脸颊蓦然红了,她倒是想,她现在可喜欢他了,若是就这样陪在他身边似乎一辈子待在深宫内苑也没有那么长:“没有。” “他待你似有不同。” “我是傻了点,笨了些,但有些事情我还是隐隐约约知道的,大概我对他而言还有一些用处,他便顺手帮了我一把。”琯夷难得认真的看着江蓠郑重其事道,“但我似乎喜欢上他了。” 江蓠瞳孔微微收缩,双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你可以和他结成对食,以求护佑,但你绝不能喜欢上他。” “为什么?” “他可是太监,他能给你什么?老死宫中,更无子嗣延续,晚年你又当如何?” “我喜欢他,无关他是谁,太监又如何?在我心里他便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他老了我可以照顾他,为他送终,然后陪他一块死。” 心中无端的悸动,话便这样毫无顾忌的说出了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江蓠曾告诉她,喜欢一个人便是因他喜而喜,因他忧而忧,日日思量全系他一人,为了他你什么事情都甘愿去做,哪怕舍了这条命。 短短几日她似乎明白了,似乎又不太明白,若现下为了李成忱要舍了这条命,她愿意吗?她那样拼命的活着应当还是不愿意的。 “此话当真?” “因为他长得好看我才喜欢他啊,公公他也看不上我的,对食什么的更是无中生有。”琯夷牵着江蓠的手弯眼而笑,“无中生有我是不是用对了?我会说成语了,我简直太有才了,我……” 话音未落,瞥到屏风后的一角紫袍不知为何心下一沉,敛了笑容:“公公,你回来了?” 李成忱从屏风后转出来,江蓠慌忙起身,低垂着头对着他深深一礼:“江蓠谢过李总管。” 他面色阴沉,眉宇间有些倦怠,扬了扬下巴以示应答,空气瞬间凝滞,压得江蓠喘不过气来:“不便扰了公公歇息,先行告辞。” 阳光透过疏窗打在他的身上,俊朗阴柔的眉眼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寒冷厉,琯夷掀被下床,沓着绣花鞋走到他身后帮他宽下披风,总这么白吃白喝白住享清福,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太踏实。 “公公,你饿了吗?还是想先睡一觉?” “你饿了?” “没有没有。”她头摇得像拨浪鼓,悄悄揉了揉瘪瘪的肚子,她真的好饿,昨晚她喝了两碗鸡汤,吃了两块玫瑰千层酥,一盘花卷,两个鸡腿,一碟花生米,怎么今早醒来感觉那好像M.wEDAliAn.cOM